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
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我的视线像是被钉在了他的手上——那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正一下下地、极具存在感地揉按着我的皮肤。
这触碰明明是为了缓解疼痛,却偏偏又带来了另一种更令人心慌意乱的“疼痛”。
我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
试图用这自残般的疼痛来对抗那被规则催生出的、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我在心里疯狂地呐喊:这是假的!是程序!是代码!
你不能被它控制!想想朱志鑫!想想他为你做的一切!
然而,规则的力场太强大了。
尤其是在左航主动靠近、并且进行着如此亲密接触的时候。
那引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越缠越紧。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和异常急促的呼吸,揉按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看向我。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在那片淡漠的深处,似乎也有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困惑的波澜。
他的呼吸……似乎也比刚才急促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是因为用力吗?还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强行掐灭。不,不可能。
他只是被规则驱动着完成“关怀”的指令而已。
他很快又垂下眼,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气氛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空气里弥漫着药油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形成一种奇异而危险的蛊惑。
那揉按着我脚踝的手,每一次用力,都仿佛不是按在皮肤上,而是直接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一点点瓦解,那道用来隔绝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摇摇欲坠。
想要靠近他的冲动,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我的理智。
不行……绝对不能……
我猛地闭上眼,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再看他。
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回想朱志鑫的笑容,回想他笨拙地削苹果的样子,
回想他睡在陪护椅上委屈的睡颜,回想他因为我一个吻而惊慌躲闪的眼神……
良久,他站起身,将药油瓶子放在床头柜上,
左航"好了。"
我立刻把脚缩回被子里,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我淹没,可那该死的规则之力依然在影响,
让我的心脏为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悸动。
他走到病房门口,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左航"好好休息。"
门被轻轻带上,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我明明那么抗拒,身体却背叛了我。
窗外的天色依然阴沉,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蜷缩在病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任由泪水浸湿布料。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憎恨这个操控着我人生的规则,
也无比想念那个总是带着阳光般笑容的少年。
可是现在,连想念他都让我感到愧疚。
因为就在刚才,我的身体竟然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可耻的反应。
即使我的理智在拼命抗拒,那种被规则强行植入的悸动,依然像最恶毒的诅咒,折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成了我、朱志鑫和左航三人之间一场无声而煎熬的拉锯战的舞台。
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总是完美地错开出现的时间。
左航总是出现在午后。
他的探望精准得像时钟。
通常是在放学后,他会提着一袋水果或是书店里新出的习题集出现,东西永远被规整地放在床头柜的固定位置。
起初,他的关心依旧带着那股无法掩饰的程序感。
左航“今天感觉怎么样?”
左航“医生查房怎么说?”
每一句问候都标准得像预设好的台词。
但渐渐地,某些东西开始失控。
有时,他会沉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再是单纯地完成“留守”指令。
他的目光会偶尔落在我打着石膏的脚踝上,那清冷的眉宇间会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蹙眉。
那不是程序设定的“关切”,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有一次,护士来换药,动作稍重,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抬头,看见左航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