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榆的十四岁是被雨水泡透的。
那天下着暴雨，她攥着刚领的竞赛奖状往家跑，书包里的日记本还夹着在外婆家小院折来的槐花。推开单元门时，救护车的蓝光正顺着楼梯缝往上爬，邻居外婆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声音比雨丝还细：“桑榆，你妈刚才……没撑住。”
他冲进病房时，母亲的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床头柜上放着没拆封的止痛片，旁边是张被揉皱的纸，上面写着“小榆的校服该换大码了”。后来她才知道，母亲为了省出口粮钱给他买竞赛辅导书，已经偷偷停了半个月的营养针。
葬礼过后，他在旧衣柜最底层翻到一个铁盒，里面全是母亲攒下的零钱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他，背后是外婆家的大槐树。铁盒内侧贴着张便利贴，字迹已经洇开：“等小野考上大学，就带他去看槐花。”
“妈…那天…你会来吗。”
洛桑榆的十四岁是数不清的破碎酒瓶。
母亲死后，她被寄养在外婆家，外公每次喝酒了便会打外婆，小小的洛桑榆护着外婆，常被打的满身伤。
客厅里的鼾声像破旧的风箱，断断续续撞在墙上。 洛桑榆带着浑身伤，却把攥得发皱的糖纸往她手心塞：“外婆别难过，吃。”那是颗橘子味的硬糖，糖纸边缘被指尖磨得毛边。
外婆抱着桑榆，眼泪终于砸下来。
“妈，你怎么不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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