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安局的路上，沈毅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彪哥，这位爷居然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甚至还在回味刚才那碗拉面的余韵，点评了一句：“汤，下次可以再熬久一刻钟。”
沈毅：“……” 大哥，心是真大啊！我们这是去公安局！不是去美食探店！
他脑子里疯狂运转，思考着待会儿该怎么“协助调查”。实话实说？那肯定不行！难道要说“警察同志，我们先是伪装送外卖，然后夜闯中转站，最后野外侦察找到了贼窝”吗？那估计就不用出来了，直接赠送银色手镯一对。
“大哥，”沈毅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待会儿怎么说啊？总不能说我们……”
“见义勇为，热心市民。”彪哥打断他，语气理所当然，“路过，拍照，举报。多余的话，不说。”
“可、可他们要是问细节呢？比如怎么找到那地方的？”
“工业园那么大，随便走走，碰巧。”彪哥眼皮都没抬，“迷路了，不行？”
沈毅：“……” 行，您说什么都行。反正您这心理素质，估计测谎仪都对您没辙。
到了东城区公安分局，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姓王的警官和一位做记录的年轻警员。王警官目光锐利，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尤其是在看到彪哥脸上那道疤时，眼神明显多停留了几秒。
“是沈先生和……”王警官看向彪哥。
“王彪。”彪哥面不改色地报出一个名字。
沈毅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是真的假的？不过面上只能努力保持微笑。
询问在一个小会议室进行。过程基本和彪哥预想的差不多。王警官主要询问了他们是何时、何地发现那辆无牌面包车和仓库的，以及如何拍下照片的。
彪哥对答如流，语气平稳，逻辑清晰，完美扮演了一个“偶然发现不对劲并富有正义感的摄影师”角色。他甚至还能补充一些细节，比如“闻到刺鼻化学品味道”、“看到他们鬼鬼祟祟搬运”等，增加可信度。
沈毅主要负责在旁边点头，补充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对，那天天气不错，我们就想去工业园那边采风（？）”之类的话，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王警官一边听，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两位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摄影爱好者啊。”王警官忽然开口，语气带着探究，“尤其是王先生，这观察力，这记忆力，不像一般人。”
来了！沈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彪哥却只是掀了掀眼皮，淡定地回答：“当过几年兵，后勤，习惯了。”
“哦？哪个部队？”王警官似乎很感兴趣。
“番号保密。”彪哥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反将一军，“警官，现在的重点，应该是那个仓库吧？我们只是提供线索。”
王警官被他噎了一下，笑了笑，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探究并未减少。
询问接近尾声，王警官合上记录本，说道：“感谢二位的配合。根据我们初步核实，那个仓库确实存在重大嫌疑，我们已经部署了监控和侦查。如果情况属实，二位算是立了一功。”
沈毅暗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另一个警察探头进来：“王队，技术科那边关于之前那起‘实验室原料失窃案’的补充报告出来了，放您桌上了。”
“实验室原料失窃案？”沈毅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心脏猛地一跳。这案子……他好像有点印象？
王警官看向他：“沈先生听说过？”
沈毅瞬间回神，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实验室的东西也有人偷，挺奇怪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王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做完笔录，签完字，两人终于被“释放”。走出公安局大门，沈毅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腿都有些发软。
彪哥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地夸了一句：“表现，还行。”
沈毅苦笑着擦了擦汗。这哪是还行，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多远，沈毅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王警官的号码。
沈毅忐忑地接起：“王警官，还有事吗？”
电话那头，王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沈先生，不好意思，还有个小事想确认一下。我们这边系统显示，您之前……是不是在市局法医中心工作过？”
嗡——！
沈毅的大脑一片空白，拿着手机僵在原地。
完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身份，到底还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过去的经历被翻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彪哥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神变得警惕。
电话那头，王警官还在继续：“沈先生？您还在听吗？关于您离职的情况，我们想……”
风吹过街道，卷起几片落叶。沈毅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却感觉周身冰冷。
他的摆摊隐居生活，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终结了。而那场他曾试图逃离的风暴，正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向他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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