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亲你

关系的转变，像无声浸润的春雨，细微却深刻地改变着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宋瑜不再需要刻意寻找借口靠近，她的依赖变得自然，带着一种被允许后的理直气壮。周瑾的接纳也不再是沉默的纵容，而是有了更明确的、带着温度的回应。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大扫除。教室里弥漫着水汽和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的味道。宋瑜被分配去擦窗户，周瑾则负责整理教室后面那个堆放清洁工具的储物间。

宋瑜心不在焉地擦着玻璃，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储物间那扇虚掩的门。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格，在她脚下投下明亮的光斑，但她心里只惦记着那个在昏暗杂物间里的人。

终于，她按捺不住，趁着没人注意，像一尾灵活的小鱼，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储物间。

里面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有一扇高窗投下微弱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周瑾正背对着门口，踮着脚，试图将一摞旧练习册放到最高的架子上。她的身形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清瘦挺拔。

听到门响，周瑾动作一顿，回过头。

逆着光，宋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感觉那双熟悉的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了？”周瑾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我来帮你。”宋瑜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凑了过去。空间本就狭窄，她一靠近，两人几乎呼吸可闻。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周瑾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味道。

周瑾没说什么，继续抬手放书。宋瑜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因为动作而微微绷紧的后背线条，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一种莫名的、大胆的冲动在她心里蠢蠢欲动。

就在周瑾放好书，准备转身的瞬间，宋瑜忽然伸出手，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的腰，把发烫的脸颊贴在了她微凉的后背上。

周瑾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周瑾……”宋瑜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我……我想亲你。”

这句话说完，宋瑜自己的脸先红透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周瑾的后背，不敢抬头。她感觉到周瑾的身体从僵硬，慢慢变得放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有尘埃在光柱里无声飞舞。

然后，周瑾缓缓转过身。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蕴藏着星河的深海。她低头看着把整张脸都快要埋进自己肩膀的宋瑜，看着她通红的耳廓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周瑾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托起宋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宋瑜被迫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狡黠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羞涩的、湿漉漉的紧张和全然的信任。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张开，像等待甘霖的花瓣。

周瑾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从闪烁的眼睛，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了那微微颤抖的、柔软的唇瓣上。

她没有再犹豫。

她低下头，准确地、轻轻地覆上了那片柔软。

触感比想象中更凉，也更柔软。带着宋瑜常用的草莓味唇膏的淡淡甜香，和她本身温热的气息。

只是一个简单的、纯粹的触碰。没有任何更深入的试探，停留的时间也并不长。

但就在双唇相贴的瞬间，宋瑜感觉仿佛有细微的电流从接触点窜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酥麻，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

周瑾的吻，和她的人一样，带着一种冷静的、不容置疑的温柔。

几秒钟后，周瑾离开了她的唇。

宋瑜还沉浸在那个短暂的吻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眼睛依旧紧闭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呼吸紊乱。

周瑾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她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宋瑜滚烫的脸颊。

“可以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语气却依旧是平静的。

宋瑜这才猛地回过神，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周瑾那双深邃的眼眸。羞耻感和巨大的甜蜜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慌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地摇头，最后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周瑾的颈窝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周瑾任由她藏着，手轻轻落在她的后脑勺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狭小昏暗的储物间里，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而甜蜜。窗外传来同学们打扫卫生的隐约喧闹，而这一方小天地里，只有她们两人，和那个短暂却烙印在心底的、真实的初吻。

它不像宋瑜曾经在小说里描绘的那般惊天动地，也没有偶像剧里的浪漫背景。它发生在堆满杂物的角落，带着灰尘的气息和彼此生涩的触碰。

但这一刻的真实与悸动，却胜过她曾精心编织过的所有谎言。

宋瑜在周瑾怀里偷偷地笑了。

原来，真实的靠近，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