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校园！2800+
“你总像初识那般明媚”
张极第一次见到左航，是在高二开学那天的转学生自我介绍上。
九月的阳光还带着夏末的灼意，斜斜地从三楼教室的窗户切进来，在讲台上投下一块亮得发白的光斑。左航就站在那片光里，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白T恤，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冷白，腕骨清晰地凸着，像精心雕琢过的玉。他刚搬完课桌，额角沁着层薄汗，发梢被阳光染成金闪闪的颜色，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大家好，我叫左航。”他开口时，尾音带着点南方人特有的软糯，像浸了蜜的柳丝被春风轻轻拂过，微微往上扬着。说完便弯起眼睛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瞳仁亮得像揉进了碎星，瞬间把教室里昏昏欲睡的气氛扫得一干二净。张极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盯着左航嘴角那两个浅浅的梨涡，忽然觉得后颈的汗都不那么黏人了。
那天下午的数学课，阳光慢悠悠地在左航的后颈游移。他的头发不算长，露出一小片干净的脖颈，坐姿笔挺得像株白杨，握着笔的手指修长，转笔时笔杆在指间灵活地跳跃，划出利落的弧线。张极数着他转笔的次数，从十五次到三十次，直到数学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张极，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他猛地回神，瞥见左航悄悄转过来的侧脸，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像只偷藏了糖的小狐狸。那瞬间，窗外聒噪的蝉鸣忽然就变得顺耳起来，像是在为这场猝不及防的心动伴奏。
后来熟起来，是因为一次调换座位。左航被调到张极前桌，课间总能听见他哼着不成调的歌，有时是轻快的流行曲，有时是拗口的绕口令，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尾音，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张极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张极渐渐发现，左航的明媚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体育课自由活动，他抱着篮球往场里冲，白色运动服后背很快洇出深色的汗渍。投进三分球的瞬间，他会用力扬起手臂，转身冲场边的张极比个夸张的耶，阳光在他汗湿的发梢跳跃，整个人像团燃烧的小太阳。食堂里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时，他总能仗着灵活的身手先一步拿到，然后端着饭盒跑到张极面前，把排骨往他碗里拨一大半，自己只留一两块，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说：“我妈说多吃排骨长个子，你比我高，该多吃点。”晚自习解不出物理题时，他会烦躁地抓抓头发，额前的碎发被揉得乱糟糟，活像只炸毛的猫，可转头看见张极递来的草稿纸，又会立刻眉眼弯弯地笑，声音软下来：“还是你厉害啊，张极。”
张极的书桌里总躺着左航塞来的小东西：一颗包装皱巴巴的奶糖，一片夹在笔记本里的银杏叶，甚至有次是只褪了色的塑料蝴蝶——左航说从操场角落捡到的，觉得好看。他把这些东西一一收进铁盒子，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地方，每晚睡前都要打开看一眼，像是在确认那份明媚不是幻觉。
高三的压力像块湿冷的抹布，把整个教室都捂得沉甸甸的。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数字一天天减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化不开的倦意。张极开始失眠，夜里盯着天花板数羊，数到一千只还清醒着，第二天进教室时，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他刚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左航就从前面转过来，手里捏着颗橘子糖。“昨晚没睡好？”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薄荷糖的清凉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轻轻拂过张极的耳廓。张极抬头，撞进他清澈的眼里——那双眼总像盛着山涧的泉水，连带着眼底的红血丝都显得格外柔软。
“我妈给我带的，说吃甜的能提神。”左航把糖塞进他手心，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留下一阵温热的痒。张极剥开糖纸，橘子的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酸，像把小刷子，轻轻扫过他紧绷的神经。他含着糖点头，看见左航忽然从书包里翻出个蓝封面的小本子，哗啦啦翻到某一页，然后红着脸推到他面前。
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脑袋大得像个气球，手脚细得像火柴棍，旁边用铅笔写着“加油”两个字，笔画都在发颤。“给你的，”左航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眼神飘向窗外，“我画得不好，但是……看了能开心点吧。”
张极盯着那个小人看了很久，忽然笑出声来。窗外的阳光刚好越过窗台，落在左航的侧脸，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他嘴角还残留着没褪去的笑意，和初见时那个站在讲台上的少年慢慢重合。原来时间已经走了这么远，左航的明媚还是能像初见时那样，轻易就晃得他心跳失序。
高考结束那天，整个操场都在沸腾。有人把试卷撕成碎片往天上抛，白色的纸片像雪一样纷飞，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张极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踉跄着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左航反手扶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烫得张极想躲，却又舍不得。
“考得怎么样？”左航的声音里带着雀跃，眼睛亮晶晶的，映着漫天飞舞的纸屑，也映着远处烧得通红的晚霞。张极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刘海，看着他鼻尖上的小汗珠，忽然想把藏了两年的话都说出来——从第一次见你笑，我就想一直看着你笑。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干涩的：“还行。你呢？”
“我也觉得不错！”左航笑得更灿烂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等成绩出来，我们去海边玩啊？听说那边的日出特别好看。”张极“嗯”了一声，看着他转身和同学说笑的背影，看着他被风吹起的衣角，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情绪忽然翻涌上来，像被按在水底太久的气泡，终于要冲破水面。
后来他们去了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大学，隔着地铁一小时的距离。张极第一次坐地铁去找左航时，在出站口站了很久——左航穿着白衬衫站在人群里，正笑着听同学说话，有人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接过来时微微欠身，说了句“谢谢”，眉眼弯起的弧度，和高中时在食堂递给他糖醋排骨时一模一样。
秋末的周末，左航带着张极在他们学校的林荫道上散步。路两旁的银杏树落了满地金黄，左航踩着落叶往前走，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忽然停下来，回头冲张极笑：“你看，这里的秋天和我们高中校园里的好像啊。那时候你总说银杏叶像小扇子，还捡了好多夹在课本里。”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银杏叶，在他脸上跳跃成细碎的光斑。左航的头发长了些，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眼里的笑意像被阳光泡软了，温温柔柔地漫出来。张极站在原地，看着他被风吹起的衬衫衣角，看着他笑起来时依旧分明的梨涡，忽然就明白了——左航的明媚从来不是转瞬即逝的光，而是长在他生命里的东西。无论过了多少个春秋，无论换了多少个场景，只要他一笑，就还是那个让张极在数学课上数了半节课转笔次数的少年。
“嗯，”张极走上前，和他并肩而行，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了风，“是很像。”
风吹过，带来远处桂花树的甜香。左航侧过头看他，眼里盛着的光，和高二那天讲台上的阳光一模一样，亮得让张极的心跳骤然失速。他悄悄往左边靠了靠，指尖几乎要碰到左航的手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这样的明媚，他想多看很多很多年，从十七岁的夏天，到七老八十的冬天。
左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冲他眨了眨眼，眼里的光更亮了。张极忽然笑了，觉得这个秋天，和那个初见的夏天一样，都被无限拉长了。
昨晚上熬夜有点晚忘记关游戏了😭今天屏幕使用时长现在已经十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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