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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荆棘之路 第3章:尘封的线索与无声的关切

咸菜罐与星光

城市的喧嚣与古村的宁静,仿佛两个并行不悖的世界。温芽的生活被彻底拖入了与房产纠纷搏斗的泥沼,而那场短暂的综艺之旅,则像褪色的旧照片,被仓促地塞进了记忆的角落,虽然痕迹犹在,却已无暇回味。

张律师团队的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们调查发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王建国”背景并不复杂,早年曾在这一带做过小生意,后来搬离了本市,名下并无多少资产。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持有这处老宅的“合法产权”?疑点重重。

“关键在于他手中那份产权证明的来源。”张律师在电话里对温芽分析,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专业的冷静,“我们已经向不动产登记中心调取历史档案,但这需要时间,而且过程可能不会太顺利。”

温芽明白这其中的潜台词。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很可能在程序上做了手脚,或者打通了某些环节。

她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律师身上。白天,她安顿好精神状态依旧不佳的奶奶,便开始在街坊邻里间走访。这条老街坊,住了几十年,总该有人知道些陈年旧事。

她敲开一扇扇熟悉或陌生的门,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打听关于这房子、关于太爷爷、甚至是关于那个“王建国”的任何信息。大多数邻居表示同情,却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模糊地记得这房子“好像一直就是温家住着”。也有几家,在她上门时眼神闪烁,言语敷衍,迅速关上了门,仿佛生怕沾染上麻烦。

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次次的失望并没有击垮温芽,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执拗。她在奶奶那个旧木箱里翻找得更仔细了。除了那张模糊的土地使用证明,她还找到几本纸张泛黄、字迹潦草的流水账本,似乎是太爷爷当年做小生意时记的。账本里夹着几张模糊的收据和借条,人名和金额都难以辨认。

她还找到了一张残缺的黑白合影,上面是几个穿着旧式服装的人,背景依稀能看出是这栋老房子的轮廓。她指着照片上的人问奶奶,奶奶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只模糊地指着一个年轻男人说:“这个……好像是你太爷爷……”

线索支离破碎,像散落一地的拼图,缺少最关键的那几块。

这天傍晚,温芽正在整理这些零碎的发现,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星闻周刊》的记者。

“温小姐,我们了解到对方王建国声称持有五十年前的买卖契约,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您坚持主张产权的依据是什么?”

买卖契约?五十年前?

温芽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果然准备充分,连“历史交易”都编造出来了。

“我没有回应。一切以法律和事实为准。”她强压着愤怒,挂断了电话。

无力感再次袭来。面对有备而来的对手和可能存在的暗箱操作,她这些小打小闹的查找,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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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古村的录制仍在继续。缺少了温芽,民宿似乎真的安静了许多。陆星遥负责的晚饭只能勉强煮熟,味道寡淡,引得他连连哀叹想念温芽的厨艺。方菲偶尔会下厨做个沙拉,姿态优雅,却无法填补那份缺失的“烟火气”。

沈叙白的话比以前更少了。他依旧完成着节目组的任务,学习制作当地小吃,参与农活体验,但镜头捕捉到他时,他常常是沉默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厨房那个空着的位置,或者院子里温芽曾经认真修补过的篱笆上,眼神里带着旁人难以解读的思绪。

他会在录制间隙,走到信号稍好的地方,查看手机。没有电话,只有张律师定期发来的、措辞严谨的情况简报。他知道调查遇到了阻力,知道对方抛出了所谓的“历史契约”,也知道温芽在独自奔波寻找证据。

“沈老师,您看这个环节这样安排可以吗?”导演过来征求他的意见。

沈叙白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点了点头:“可以。”

他的反应依旧简洁,让人摸不透他是否真的将心思放在了节目上。

晚上,节目组安排了一个“围炉夜话”的环节,三人坐在院子里,聊参加节目的感受。

陆星遥感慨:“最大的感受就是……会做饭真的太重要了!温芽在的时候还没觉得……”

方菲微笑着接过话头:“是啊,世事难料。不过这也让我们更珍惜当下的相聚,学会独立面对,对吧?”她的话听起来无可指摘,却总带着一种将温芽的遭遇轻描淡写、并凸显自身“成长”的意味。

沈叙白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他只是拨弄着面前炭火里的一块木柴,跳跃的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直播弹幕里,关于温芽的讨论再次被挑起。

【方菲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

【她是不是在暗示温芽不够独立?】

【别挑事!菲菲只是感慨一下!】

【话说温芽家的官司到底怎么样了?好担心。】

【沈叙白好像一直没说话,是不是也在担心?】

夜话结束后,沈叙白回到房间。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静的夜色,古村的夜晚只有风声和虫鸣。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他让张律师转交给温芽的、他的私人号码。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了张律师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调查如有需要,可动用我在本市的资源。不必告知她。”

发送。

他放下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他能用资源为她扫清一些障碍,却无法代替她面对那些探寻真相过程中的艰难和世态炎凉。那条荆棘之路,终究需要她自己一步步去走。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城市的另一端,温芽正对着一本残破的旧账本,借着台灯昏暗的光线,用放大镜仔细辨认着上面模糊的墨迹。在一页记录着“赊欠”的末尾,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奇怪的划押印记,看起来不像汉字,更像一个简单的图形。

她的心猛地一跳,直觉告诉她,这个不起眼的印记,或许隐藏着什么。

她立刻拿起手机,将这个印记清晰拍下,发给了张律师。这是她目前找到的,最像“线索”的东西。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温芽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

尘封的线索或许终会重见天日,而无声的关切,也正跨越距离,悄然为她铺设前路。只是前方的黑暗,依旧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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