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冷意，却吹不散院角腊梅的浓香。苏晚推开窗时，恰好看见一枝红梅探过院墙，花瓣上沾着细碎的雪粒，在晨光里透着艳而不俗的暖意——这株腊梅是当年江母亲手栽下的，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每到寒冬，便把满院都浸在梅香里。
“在闻梅香呢？”江逾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走进来，瓷碗冒着白汽，甜香混着梅香飘过来。他把碗放在窗台上，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刚煮的芝麻馅，你爱吃的。”
苏晚转过身，接过汤圆舀了一勺，温热的甜意在舌尖化开。看着他鬓角愈发明显的银丝，想起两人初遇时他青涩的模样，忍不住笑：“转眼又是一年，这腊梅都开了十几次了。”
“可不是，”江逾白帮她拢了拢围巾，指尖拂过她眼角的细纹，语气里满是温柔，“连月芽都从奶猫变成老寿星了。”
正说着，趴在壁炉旁的老猫“喵呜”了一声，像是在应和。它如今已是十三岁的高龄，行动慢了许多，大多时候都蜷在暖和的地方打盹，唯有闻到梅香时，会慢悠悠地走到窗边，眯着眼看那株腊梅。
上午，两人忙着贴春联。江逾白搬来小梯子，苏晚站在下面递胶水和春联，指尖不小心沾了点红墨，他低头帮她擦掉时，鼻尖蹭过她的手背，惹得她轻笑：“小心点，春联要贴歪了。”
“贴歪了也没事，”他笑着在春联上按了按，“只要和你一起贴，怎么都好。”
春联是江逾白写的，上联“梅香绕庭添暖意”，下联“岁月安和续清欢”，横批“岁岁相依”。墨色落在红纸上，透着几分雅致，与院中的梅雪相映，满是年的味道。
下午，江父江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江母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进门就喊：“晚晚，快来看我给你做的新棉袄，用的新棉花，暖和得很。”
苏晚迎上去，接过布包打开，浅灰色的棉袄绣着细碎的梅枝，针脚细密，满是心意：“谢谢妈，您还特意给我做这个。”
“外面的棉袄哪有自己做的暖和，”江母拉着她的手坐下，“你体质弱，冬天穿厚点，别冻着。”
江父则和江逾白在厨房忙活，杀鱼、切肉、炖排骨，厨房里的烟火气混着梅香，漫满了整个屋子。苏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父子俩忙碌的身影，江父偶尔叮嘱几句做菜的技巧，江逾白认真地听着，模样像个听话的学生。
晚饭时，餐桌上摆满了菜。清蒸鱼寓意“年年有余”，炖排骨炖得软烂入味，还有苏晚包的汤圆、江母做的炸耦合，每一道菜都藏着团圆的心意。江父打开珍藏的老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液清冽，带着岁月的沉香。
“来，干杯。”江父举起酒杯，眼底满是笑意，“祝我们一家人，新岁安康，和和美美。”
“干杯！”酒杯碰撞的声响里，苏晚看着身边的人——江逾白眼底的温柔依旧，父母的笑容愈发慈祥，月芽蹲在桌下，等着掉落的碎肉，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江母靠在江父肩上，偶尔跟着电视里的歌声哼唱；江逾白握着苏晚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月芽蜷在苏晚腿上，呼噜声轻得像羽毛。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梅香伴着雪花，悄悄潜入梦里。
临近零点，江逾白牵着苏晚的手走到院子里。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了满院的梅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时，一枚小巧的梅花银戒躺在里面，与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相得益彰。
“新岁礼物，”他轻声说，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的食指上，“梅花开了又谢，岁月走了又来，唯有对你的爱，岁岁如初。”
苏晚抬头，撞进他眼底的烟火与深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笑着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江逾白，新岁安康，余生继续相依。”
梅香漫过庭院，烟花在夜空绽放，新岁的钟声敲响，他们的故事，在岁月里流转，在烟火中沉淀，愈发醇厚，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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