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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等候梦碎

饶是情长殊浅

暮色如浸透墨汁的棉絮,从天际慢悠悠沉降,顺着公寓走廊的窗棂一点点漫进来。廊外的梧桐树影被揉成模糊的墨团,叶片在晚风里轻轻颤动,投在米白色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将莫家尧剪裁有型的深灰色线衣开衫轮廓与杨子珊攥紧米粉色丝绸裙摆的模样,晕成墙上一道晃荡的剪影,像幅失焦的旧画。远处维多利亚港的霓虹初亮,细碎的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地板上织出斑驳的彩线,却暖不透空气里的沉郁。

莫家尧垂眸看着杨子珊泛白的指节,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想起十五年前的雨天,杨子珊穿着赛车服,浑身是泥地冲进医院,哭喊着求医生救绮雯——那时她的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无措,如今却只剩执念与不甘。他声音经夜色过滤,低得几乎要揉进空气里,每个字都裹着藏不住的沉重:“你还记得我让你查的大屿山车祸吗?小殊,大概率就是那辆车上失踪的内地游客。那天我从大屿山回公司,她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满身是血扑在我车前,我连刹车都没来得及踩到底,眼睁睁看着她倒下。”说这话时,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开衫外套袖口,仿佛还能触到当日的血渍与寒意,耳畔又响起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与十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声响重叠,刺得他心口发紧。

杨子珊的指尖猛地掐进丝绸裙摆,米粉色的料子被攥出深深的褶子,像她此刻揪成一团的心。她身上这件定制的米粉色连衣裙,领口绣着细巧的珍珠串,是去年她生日时自己挑的,当时还幻想莫家尧会夸好看,可他连多扫一眼都没有。十五年的等待在心底翻涌,那些端茶倒水的清晨、守着空办公室的深夜、看着他藏起绮雯照片的瞬间,都化作尖锐的刺,扎得她喉咙发紧:“所以那天你外套上的血污……是因为她?是她的血?”尾音带着没藏住的慌乱,像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又怕这唯一的“异常”也与自己无关。她想起从前莫家尧外套沾了污渍,都是她小心翼翼拿去干洗,可这次,那血渍却属于另一个女人,连让她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是她的。”莫家尧的目光不自觉飘向公寓门,门缝里漏出的暖光,像在温柔裹着屋里熟睡的人。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软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她在医院醒过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说不出家在哪个城市,连车祸的碎片记忆都没有,像张被清空的纸。医院找不到她的家属,我总不能把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扔在病房里,只好先接回公寓照顾,至少能让她有个安稳的住处。”他刻意避开“相似”的话题,怕再触痛杨子珊的执念,可脑海里却闪过绮雯从前赖在他公寓沙发上的模样,也是这样安静温暖,如今却早已是天人永隔。

“可家尧,”杨子珊往前迈了半步,脚上的银色细高跟踩在抛光地板上,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轻,却像敲在人心尖上。窗外的霓虹映在她眼底,泛着细碎的光,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霾。她看着莫家尧眼底不自觉流露的温柔,那是从未给过她的眼神,嫉妒像藤蔓般缠上心脏:“就算她失忆,可为什么偏偏和绮雯长得一模一样?连笑起来眼角弯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你就没觉得这太诡异了吗?还有报警——你到底报没报警?她的家人说不定现在正拿着她的照片,在全港的车站、医院里疯找,盼着能有一点她的消息啊!”她刻意强调“家人”,像在提醒他,小殊终有一天会离开,而自己才是那个一直留下的人。她想起绮雯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至今记得,可莫家尧对小殊的在意,似乎早已超出了“同情”的范畴。

这话像把裹了棉的钝刀,轻轻划开两人之间封了十五年的疤。杨子珊盯着莫家尧的侧脸,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淡妆,眼尾还扫了浅棕色的眼影,是莫家尧曾说过“显温柔”的颜色,此刻却被涌上来的酸意染得发红。她想起自己从赛车服换到职业套装的蜕变,想起为了看懂合同熬的夜,想起无数次在他办公室外徘徊的瞬间——有次他发烧,她守在床边喂药,他迷迷糊糊喊的却是“绮雯”。这些付出在小殊那张相似的脸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我以为……我以为等你慢慢放下绮雯,总能看到我。”她声音发颤,藏了多年的委屈终于忍不住泄露,“可她一出现,你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勾走了,连多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比谁都清楚她不是绮雯。”莫家尧的视线落在电梯间闪烁的红数字上,那光点忽明忽暗,映在他眼里,像极了乱了节奏的心跳。他指尖无意识蹭着线衣开衫的羊绒纽扣——这件开衫是去年冬天买的,浅灰色很衬他的肤色,当时杨子珊还说很适合他,此刻却被他捻得微微起球。他何尝不懂杨子珊的委屈,可对小殊的在意早已超出“替身”的范畴,那是对一个脆弱生命的怜惜,是对一场意外缘分的珍视:“报警的事我没耽误,已经让家峰在警署盯着了。只要有她家人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点模糊的线索,我马上就送她回去,绝不会拦着她找回家的路。”他试图让她安心,却也知道,有些隔阂一旦产生,便难再弥合。他想起绮雯走后,杨子珊陪他度过的那些黑暗日子,心里满是愧疚,可这份愧疚,终究不能变成爱情。

杨子珊看着莫家尧抬手按电梯,他手腕上那块黑色机械表的表带泛着冷光,是绮雯生前送他的礼物,他戴了十五年从未摘下。指尖碰按钮时的急切,连掩饰都懒得。她忽然觉得好笑,嘴角牵起的弧度里全是涩:“你就这么急着回去陪她?连多跟我说几句话都不愿意?”她想起自己十五年的陪伴,想起那些日夜递去的热茶,想起他生病时守在床边的身影,“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是我不够温柔,还是我不够懂事?上次公司遇到危机,是我熬夜改方案才挽回损失,你难道都忘了吗?”声音里带着最后的不甘,像在做一场徒劳的挣扎。

电梯门慢慢合上的瞬间,杨子珊的眼泪终于没绷住,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米粉色裙摆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冰凉的泪沾在指腹,带着咸涩的温度,像极了这些年藏在心里的委屈。而此刻的莫家尧站在电梯里,看着门渐渐合拢,杨子珊泛红的眼眶在视线里模糊,心底也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对杨子珊的愧疚、对小殊的牵挂、对命运无常的无奈,像缠在一起的线,乱得让他喘不过气。他想起绮雯曾笑着说“子珊是我的闺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要像对我好一样对她好哦”,可他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夜色里的香港早已亮起灯火,霓虹顺着维多利亚港铺展开来,把街道染成流动的彩河,繁华得晃眼。杨子珊开着她那辆墨绿色跑车,车身在夜色里泛着冷光,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用自己的钱——公司奖金买的,曾幻想载着莫家尧去看海,如今却只剩她独自行驶在车流里。方向盘像有了自己的想法,最后竟把她带到了“康康学堂”门前。学堂门口挂着盏暖黄色的灯笼,照亮门上“康康学堂”四个木刻字,旁边堆着几盆长势茂盛的绿萝,叶子上还沾着夜露,像个温暖的避风港——只有在这里,在曹永康面前,她才能卸下所有伪装,不用强撑着优雅。

天台的风裹着初秋的凉意,远处海鲜市场飘来的咸鲜气混在风里,轻轻扫过杨子珊泛红的眼角。她脱下了白天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水泥地上,地上的鹅暖石硌得脚底发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痛。曹永康什么都没问,只是从储物间翻出一瓶红酒,找了两个边缘有点磨花的古董玻璃杯,杯身上还留着浅淡的缠枝纹,是他爷爷留下的老物件,轻轻放在石桌上。他看着杨子珊通红的眼眶,心里早已了然——这些年,她总是在受了莫家尧的委屈后跑来这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寻找庇护。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她穿着红色赛车服,笑得张扬,如今却只剩满身疲惫,心里一阵发疼。

“为什么啊……”杨子珊端着酒杯,指尖轻轻晃动,殷红的酒液在杯壁上划着浅弧,像她起伏不定的心跳。酒精刚沾到舌尖,积压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住:“永康,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守了他十五年,从懵懂的大小姐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副总,我学着他喜欢的样子改变,穿他喜欢的颜色,做他喜欢的菜,可他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她哽咽着,眼泪又涌了上来,“那个小殊,不过是长了张像绮雯的脸,就能轻易得到他所有的温柔,凭什么啊?”

曹永康仰头喝干杯里的酒,他穿着件宽松的米白色针织衫,领口随意地敞着两颗扣子,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涩。他看着杨子珊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像潮水般漫上来——他何尝不想告诉她,自己早已喜欢她多年,从她第一次哭着跑来学堂找他倾诉开始。可看着她眼里只有莫家尧,所有的话都只能咽回心底。“子珊,感情从来都不是靠‘应该’来衡量的。”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猫,“莫家尧或许从来都没看到过你的好,但这不代表你不够好,只是你们没缘分。你看这天台的绿萝,不管有没有人欣赏,不也长得很好吗?你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他指了指角落的绿萝,叶片在风里轻轻晃,透着倔强的生机。

夜越来越深,风也更凉了,天台角落的绿萝叶子被吹得轻轻晃,像在无声叹息。杨子珊趴在石桌上,呼吸渐渐平稳,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长睫毛上沾的泪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钻。曹永康轻轻把她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怕惊了她的梦——手臂穿过她膝弯时,能清楚摸到她纤细的腰,比上次见她又瘦了些。他想起她曾笑着说“要保持身材,不然家尧会嫌弃”,心里一阵发疼:“我送你去休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把她送到天台的卧室,给她盖好浅灰色薄被,仔细掖好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微凉的脸颊时,那点温度像电流窜进心里,让他忍不住放慢了动作,想多留片刻这份温柔。

回到天台时,石桌上的酒杯还静静放着,杯沿沾着淡淡的唇印,是杨子珊留下的。曹永康拿起杯子,把剩下的酒喝干,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和她的心事一模一样。他望着远处的海面,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清冷的光洒在天台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海风吹过,卷起石桌上摊开的旧书页,是本泛黄的诗集,其中一页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去年秋天杨子珊落在这儿的。“子珊,要是你能回头看看我就好了。”他轻声呢喃,声音被海风吹散,连自己都快听不清——这场藏了十几年的喜欢,终究只能埋在心底,做她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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