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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疑影牵心事

饶是情长殊浅

子夜的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顺着书房雕花窗棂漫进来,将案上的宣纸、砚台都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宣纸上未干的墨痕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砚台里残留的墨汁映着月影,像盛着一汪碎冰,连空气都透着几分清寒。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一阵压抑的呕吐声突然刺破寂静,断断续续地从书房里传来——那声音裹着细碎的痛苦,像是有人用尽全力捂着嘴,指节泛白也要拦着翻涌的不适,每一声都在空荡的房间里轻轻回荡,撞得人心头发紧。

莫家尧本就睡得浅,闻声瞬间惊醒。他随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羊绒薄衫,连扣子都来不及系,赤着脚就往书房走。冰凉的地板透过脚心传来寒意,却抵不过心底的焦灼,他甚至能想象到小殊蜷缩在床边、强忍不适的模样,那画面像根细针,轻轻扎着他的神经。门缝里漏出的暖黄灯光,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影,像条温柔的丝带。他指尖悬在门板上,轻叩三下,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藏不住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小殊?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进来?”

门内骤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是慌乱的窸窣声——水杯碰撞的脆响、纸巾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急着掩盖什么,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暴露脆弱。片刻后,小殊的声音才传出来,虚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带着刻意的镇定:“我、我没事,莫哥哥,你继续睡吧,对不起,我吵到你了。”那声音细得像蛛丝,轻轻一碰就要断裂,她攥着床单的手却更紧了——她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毕竟他白天已经为她忙了一整天。

“开门。”莫家尧的语气少了平日的温柔,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坚定,指节再次落在门板上,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尖上,“我听见声音了,开门让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你总这样把事藏在心里,我会更担心的。”他太了解小殊的性子,她总是习惯把委屈和不适都自己扛着,哪怕难受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愿麻烦别人,可这份懂事,却让他更心疼。

又过了几秒,门锁才“咔嗒”一声轻响,像卸下了沉重的枷锁。小殊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白得像刚裁好的宣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只剩下淡淡的青白色。额角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发丝下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刚用冷水敷过脸,想掩饰不适,却反而暴露了脆弱。她望着莫家尧紧绷的眉眼,努力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反胃,可能是晚上喝的柠檬水太凉了,刺激到胃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她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想拉开距离,怕自己的病气传染给他。

莫家尧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指尖刚触到她的肌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得心头一紧——她在发烧!他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到床边,让她靠在柔软的记忆棉枕头上——那是他特意选的,贴合颈部又足够柔软,就怕她睡不安稳。他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像怕错过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发烧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是不是一直强撑着?”一连串的追问,藏着按捺不住的焦虑,他甚至能感受到掌心下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那细微的震动,都让他心疼不已。

“我没发烧……”小殊还想逞强,可话没说完,就被莫家尧严厉的目光堵了回去。他的眼神像带着重量,让她没法再假装没事,只能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小声道:“就是刚才准备睡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里难受,头也有点晕,昏沉沉的……我以为忍忍就好了,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打扰你休息。你为我忙了一天已经够累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身下的床单,棉质的床单被她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像她此刻揪成一团的心——她总觉得自己像个累赘,连健康都没法保证。

莫家尧转身去外间的书柜旁取药箱——那是个深棕色的木质药箱,上面刻着细巧的兰花纹,是他奶奶留下的旧物,带着淡淡的檀香。他蹲在床边,打开药箱时动作格外轻,生怕碰出声响惊扰了她。指尖划过一排排药盒,仔细查看每一盒的说明书,连生产日期都反复确认,生怕拿错了药——他还记得医院里护士说过小殊对青霉素过敏,哪怕只是退烧药,也要确认成分。最后他挑出一盒退烧药,又去外间倒了杯温水——特意晾到温热,怕太烫刺激她的喉咙——将药片和水杯一起递到小殊面前,声音放柔了些,像哄着孩子:“先把药吃了,吃完睡一觉,明天就会好很多。是不是今天的菜有问题?我下午买的食材都很新鲜,还是说……”

“不是菜的问题!”小殊急忙打断他,但又看到莫家尧的愈发强烈的怀疑眼神,又小声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像做错事的孩子,指尖攥得更紧了,连指节都泛了白,“其实……从你开始做红烧肉的时候,我闻到那个猪肉的味道就已经觉得恶心难过了,吃的时候更加难受,难以下咽,但我不想让你失望,不想让你一上午的辛苦白费,就……就硬着头皮吃了。”她说完,头垂得更低,不敢看莫家尧的眼睛——她还记得他在厨房忙碌的模样,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却还笑着说“小殊再等等,马上就好”,那样的温柔,她怎么忍心辜负。

莫家尧递水杯的手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下午餐桌上的画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夹给她的四块红烧肉,她都是就着一大口米饭咽下去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他竟没有觉察到她眼底藏着的那一闪而过的勉强;他当时还以为她喜欢,心里满是欢喜,甚至想着下次再做给她吃,还特意记下她爱吃的部位,却没发现她悄悄蹙起的眉头,没察觉她吞咽时的艰难。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自责涌上心头,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你明知道我会担心,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吃那么多?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懂事的,你的感受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只是一点小事,我也想知道。”他多希望她能自私一点,能把委屈都告诉他,而不是自己默默承受。

“因为你做得辛苦啊。”小殊抬起头,眼底泛着淡淡的水光,像盛着一汪浅潭,“我看到你在厨房忙了一上午,额头上都是汗,连袖子都湿了,专心致志地盯着锅,生怕哪里做得不好。那盘红烧肉看起来那么好吃,是你特意为我做的,我不想让你觉得白费功夫,不想让你的心意落空……而且,莫哥哥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只是我自己不争气,闻不了猪肉的味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愧疚,像做错事的孩子在认错,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傻丫头。”莫家尧叹息着,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滚烫的耳廓时,心里又是一疼——那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更烫得他心口发紧。他俯身替她掖好被角,将被边轻轻按在她的肩颈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心疼:“以后不许这样了,不管是哪里不舒服,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在我面前,不用假装坚强,不用勉强自己,知道吗?你要是生病了,我才会更担心,比自己生病还难受。”他想起绮雯以前也是这般倔强,明明不舒服却硬撑,最后反而加重了病情,如今看到小殊这样,心里的担忧更甚。

小殊点点头,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珠,像挂着晨露的蝶翼。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帘望着莫家尧,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像蒙着一层薄雾,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莫哥哥,我有点好奇……你不是说,我们以前很熟吗?那你对我的饮食习惯,不是应该很了解吗?我不能吃猪肉这件事,你以前……不知道吗?”这话像根细小的针,轻轻刺在两人之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疑问——她其实早就觉得奇怪,他对她的“熟悉”,总带着几分模糊的偏差,像隔着一层纱。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莫家尧耳边炸响。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他如何能知道?他只知他的“绮雯”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肉,每次他做,她都能吃大半盘,还会笑着说“莫哥哥做的红烧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比餐厅里的还香”,甚至会抢着帮他试味道。可眼前的小殊,不是“绮雯”,她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禁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这个秘密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底太久,此刻被小殊无意间戳中,让他手足无措,连眼神都开始闪烁,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目光——他该怎么说?说他把她当成了别人的替身,说他连她的饮食习惯都记错了?

小殊见他面露难色,眼神闪烁,反而先替他解了围。她轻轻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释然,像在安慰他,也像在说服自己:“可能是因为车祸吧。我看电视剧里的医生总会说车祸可能会让身体出现一些变化,也许我的口味就是那时候变的,以前能吃的,现在突然就不能吃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我提前告诉你就好了,不会再让你白费功夫。”她说着,还主动拿起水杯,将药片咽了下去,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只是眼底的那丝困惑,却没完全散去——她还是忍不住想,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善解人意的解释,让莫家尧更加愧疚。他伸手轻抚她的发顶,柔软的发丝在指尖划过,却怎么也抚不平心底的褶皱。他想说点什么,比如道歉,比如解释自己隐瞒的过往,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有些秘密,他还没准备好说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怕一旦说破,就会失去眼前这份脆弱的平静,失去这个让他重新感受到温暖的人——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的痛苦了。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将房间里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被拉长的心事。退烧药慢慢发挥了作用,小殊的脸色好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眼皮也越来越重,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偶尔还会轻轻呓语,声音模糊不清,像在呼唤着什么,却又听不真切,只余下细碎的委屈,藏在呼吸里——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白雾里,有人在远处叫她,声音熟悉却又陌生,她想跑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莫家尧没有离开,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守着她。他望着她不安的睡颜,指尖悬在她的眉头上,却不敢碰,怕吵醒她,怕惊扰了这短暂的安宁。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小殊和他记忆中的“绮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绮雯”活泼跳脱,喜欢热闹,最讨厌安静地待着,总爱拉着他去赛车场、去海边、去爬山,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雀,连说话都带着雀跃的调子;而小殊温柔内敛,喜欢书法,能对着一张宣纸待上一下午,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像山间的清泉,安静却有力量,会因为一片落叶而感慨,会因为一朵花开而欢喜。“绮雯”无肉不欢,尤其爱吃红烧肉,一顿能吃好几块;而小殊却连猪肉的味道都不能闻,闻到就会反胃。她们有着相似的眉眼,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就像两片相似的叶子,却来自不同的树枝,有着不同的脉络与生命力。

而睡梦中的小殊,虽始终信任着莫家尧,心底的疑问却像藤蔓般悄然生长。这些日子,她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绿色的制服,看不清容貌,只觉得格外熟悉,在远处不停地呼唤着自己;还有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比如一本写满字的笔记本,纸页微微泛黄带着墨香,一支银色的钢笔,笔帽上刻着细小的花纹,一个模糊的名字,在舌尖绕了又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每当她想抓住这些碎片时,它们就会像烟雾一样散开,只留下一阵空落落的怅惘。莫哥哥对她很好,好到让她觉得不真实,可他偶尔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有温柔,有欢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仿佛他看着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活在他记忆里的人。这些疑问像种子,在她心底慢慢发芽,让她忍不住想: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莫哥哥”,或许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他的心里,藏着她不知道的过往,而自己,或许只是这段过往里,一个意外闯入的影子。

月光透过窗户,在床沿和椅子之间投下一道微妙的光影,将两人分隔在两个世界,却又用无形的线紧紧牵在一起。一个守着无法言说的秘密,怕说出真相后失去她,只能在深夜里独自咀嚼愧疚;一个怀着理不清的疑问,怕真相会打破眼前的平静,只能将困惑藏在心底。深夜的书房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安静地流淌,伴着两人各自的心事,在月光下轻轻漾开,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痕,越来越淡,却始终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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