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前,雨水顺着发梢往脖子里钻。自动门叮咚一声,暖黄灯光照在脸上,让我想起周沉送豆浆时杯子上的水珠。
手机又震起来,房东发来新消息:"明天下午三点,带着行李滚蛋。"我攥着手机,掌心还留着保温桶的油腻感。苏南说那汤是她熬的,可我分明看见她袖口有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梧桐絮粘在裤脚上,像撒了一地白霜。路过奶茶店时,我想起高中校庆那天,周沉也是这样抱着汽水过来,汗珠顺着喉结往下滚。他总爱把易拉罐捏变形,咔嚓一声,就像现在心跳的声音。
钥匙插进锁孔时听见屋里有动静。推开门看见两个男人坐在客厅,其中一个翘着二郎腿,皮鞋踩在我洗好的校服上。"林小姐。"另一个男人站起身,金链子晃得刺眼,"听说您认识周沉?"
我护住口袋里的纸条:"你们是谁?"
"关心朋友的朋友。"翘腿的男人弹了弹烟灰,"周沉今天晕倒,挺严重的吧?"
我后退一步,后背撞上门板。茶几上有半杯凉透的咖啡,杯沿印着口红印。他们至少在这儿待了半小时。
"他要是住院,肯定需要钱。"男人从钱包掏出一沓现金,"我们可以赞助。"
"多少钱?"
"只要你说出他们在哪存着药品。"
窗外飘进雨丝,打湿了窗帘。我望着那沓钱,突然想起周沉总是饿着肚子说"不饿",想起他胳膊上的针孔,想起ICU里奄奄一息的父亲。
"我不知道。"
男人收起钱,笑着拍拍我肩膀:"小姑娘,别学周沉不懂事。"
他们开始翻我的书包。笔记本被掀开时,纸页像雪片一样落满地。"临床试验"几个字被其中一人捡起来念,我胃部一阵抽搐。
"上厕所可以吗?"我问。
男人抬眼看了我一下:"快点。"
冲水声中,我拆开钥匙扣。金属边缘刮破指尖,血珠滴在纸条上。我把纸条塞进内袋最深处,再把钥匙扣合回去。
出来时看见台灯碎片扎进相框,那是我和周沉在校庆时拍的。他拎着汽水站在梧桐树下,汗珠顺着喉结往下滚。
"小姑娘,别学周沉不懂事。"同样的威胁话,这次更近。
门关上时,我听见打火机盖子开合的声音。校服被踩烂了,那是上周周沉送来的。他说怕我冷,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为什么知道我缺衣服。
钥匙扣硌着大腿,我数着台阶往下走。梧桐絮混着雨水粘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白霜。
推开门时听见电话铃响。是房东,"明天记得搬走。"
我坐在床边,钥匙扣放在掌心。雨点砸在窗台上,像周沉每次说完话后沉默的间隙。
床头柜抽屉里还有颗糖,是他上周塞给我的。包装纸已经有点皱,但我一直舍不得拆。
手机亮起时吓了一跳。是苏南发来的:"周沉醒了,但情况不稳定。"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钥匙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里面空了一个位置。
雨越下越大,像要把整个世界冲垮。我蜷缩在床角,想起他说"请吃糖"时眼角湿润的弧度。
我盯着手机屏幕,房东的最后通牒在黑暗里泛着冷光。雨点砸在窗台上的节奏越来越快,像周沉每次说完话后沉默的间隙。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屏住呼吸。钥匙扣硌着大腿,里面空了一个位置。床头柜抽屉里的糖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苏南。
"周沉醒了,但情况不稳定。"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窗外的雨更大了,像要把整个世界冲垮。
突然想起什么,我跳下床,赤脚踩过满地狼藉。相框玻璃扎进脚心时我甚至不觉得疼。翻到笔记本最前页,那行字还在:下周临床试验。
钥匙扣在我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雨声中,我听见自己说:"对不起,周沉。"
手机亮起时吓了我一跳。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你还有三天时间。"
我攥着手机站在原地。雨丝从窗户缝隙飘进来,打湿了窗帘。茶几上还留着口红印,鲜红得刺眼。
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冲向玄关。鞋架上多了一双陌生的皮鞋,黑色的,擦得很亮。和刚才那个男人穿的一模一样。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我轻轻碰了碰鞋面,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窜进鼻腔。和苏南那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背后传来敲门声。我僵在原地。
"林小姐,我是楼下的王阿姨。"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我好像看见有人进了你家。"
我咬住嘴唇,手心全是汗。钥匙扣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我摇头,声音发颤:"没、没事的。"
"那你早点休息。"脚步声渐渐远去。
站在原地好久,我才敢动。掏出钥匙扣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开来。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那串地址:城南废弃医院。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医院来电。
"林小姐,周沉现在情况危急。他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我攥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雨还在下,像是永远不会停。
"请问...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