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玥梦走后的第七天,沈君谢的手机突然弹出微信登录过期的提示。屏幕上“请重新输入密码”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从来没记住过密码,一直是用简玥梦的手机号接收验证码自动登录的。
指尖在密码框里悬了半天,他才想起那个早已停机的号码。他跌跌撞撞地从书包里翻出简玥梦留下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的手机号被他摩挲得发皱,可拨打过去,只有机械的“您所拨打的号码已注销”在耳边循环。
“申诉试试吧,我上次忘密码就是这么找回来的。”许亦清递来一杯热咖啡,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需要填曾用信息和好友验证,说不定能成。”
沈君谢点点头,点开“找回密码”,指尖颤抖着勾选“申诉找回微信帐号密码”。曾用绑定信息那一栏,他盯着屏幕看了十分钟,才想起简玥梦提过的旧QQ号——那是她初中时用的,他居然还记得。可用手机号填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一笔一划输完,提交时手指都在抖。
最煎熬的是好友辅助验证环节。系统要求至少两位实名认证的好友,他立刻拨通了玉颜若的电话,又拉着许亦清坐在旁边等。“要让他们搜‘微信团队’公众号,确认是本人申诉。”他反复念叨着流程,像抓住了本人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两位好友都发来“验证成功”的截图,沈君谢才瘫坐在椅子上。窗外的天暗了下来,他盯着“24小时内通知结果”的提示,把手机攥得发烫。那一夜,他几乎没合眼,每隔十分钟就点开微信看一次,屏幕亮了又暗,像他忽明忽暗的希望。
第二天中午,申诉失败的短信来了。“信息匹配度不足”几个字让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许亦清看着他发白的脸,想起网上说的方法,提醒道:“记着回执单号,去腾讯客服小程序问问。”
沈君谢立刻搜出小程序,在问题描述框里敲了又删。他写了他们的名字,写了简玥梦离开的原因,写了这个微信里存着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和未拆的语音消息,最后附上回执单号,点发送时眼泪砸在了屏幕上。
客服的自动回复冰冷而机械,说会在1-3个工作日内处理。接下来的三天,沈君谢把手机揣在怀里,上课、吃饭、走路都盯着屏幕,连老师叫他回答问题都没听见。玉颜若偷偷跟许亦清说:“他好像把所有念想都放在这上面了。”
周五下午,第二次申诉的按钮终于能点了。这次他找来了简玥梦奶奶的手机号作为“曾用联系信息”,又补充了他们去年一起发过的微信红包记录——那是平安夜他给她发的“草莓蛋糕基金”。好友验证换成了简玥梦以前的同桌和他自己,他甚至提前给同桌打了半小时电话,反复确认操作步骤。
提交成功的那一刻,沈君谢靠在墙上,浑身脱力。他想起简玥梦以前总笑他“连密码都记不住,以后怎么管钱”,那时他还笑着说“有你记就行”。如今那些玩笑话,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刺。
傍晚的雨又下了起来,和她离开那天一样大。沈君谢坐在教室的空座位旁,那是简玥梦曾经的位置,桌上还留着她画的小太阳印记。手机突然震动,他几乎是弹起来点开的——申诉成功的通知赫然在目。
他手忙脚乱地输入新密码,登录页面跳转的瞬间,他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可当微信加载完成,他盯着那个灰暗的头像,手指悬在“发消息”按钮上,却迟迟不敢点下去。
对话框停留在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明天记得带伞。”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他点开聊天记录往上翻,看到她说“喜欢和你一起吃蛋糕”,看到她说“以后下雨要只给我撑伞”,每一条都带着温度,却再也等不到新的回复。
许亦清递来一张纸巾,轻声说:“至少……能看到以前的消息了。”
沈君谢摇摇头,把脸埋进臂弯。他找回了微信密码,却找不回那个会给他发语音、会在雨里等他撑伞的女孩。手机屏幕亮着,灰暗的头像旁没有“正在输入”的提示,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像谁无声的哭泣。
他终于明白,有些失去,从来不是一个密码就能找回来的。那些存在微信里的温暖时光,终究成了他再也触碰不到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