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早了半月。
沈知意站在檐下看雪，手中捏着半片未绣完的狐毛。小丫鬟捧着炭盆进来：“王妃，殿下请您去暖阁。”
暖阁里烧着地龙，萧景玄正伏在案前批奏疏。他换了件月白常服，发间落了层薄雪，见她进来，抬眼笑：“过来。”
沈知意凑近，见他案头堆着十几份边报，墨迹未干：“边关急报？”
“北境传来消息，”萧景玄指尖敲了敲最上面一份，“说柔然部又在边境劫掠，守将请调两万兵马。”
沈知意扫了眼边报上的印鉴——是镇北将军的私章。她忽然想起原书里的细节：二皇子曾买通柔然可汗，每年秋末假扮劫掠，只为激化北境矛盾，逼皇帝调兵，好从中渔利。
“殿下，”她轻声道，“这印鉴……是不是太新了？”
萧景玄挑眉。
镇北将军的私章用了二十年，边角早该磨得圆润，可这份边报上的印鉴棱角分明，分明是新刻的。
“朕就知道，”他冷笑，将边报掷在烛火上，“二皇子是闲不住了。”
火舌舔着纸页，很快化为灰烬。沈知意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昨日在太医院听来的消息——皇帝近日频繁召见几位老臣，似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殿下，”她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们去御花园看看梅花吧？雪天看梅，最是清净。”
萧景玄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终究放下朱笔：“好。”
御花园的梅树被雪压弯了枝。沈知意仰头看雪，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布包：“给殿下做了件狐裘。”
萧景玄展开，是件月白色狐裘，毛色雪白，里子绣着暗纹五爪金龙。他伸手摸了摸：“比内务府做的精致。”
“妾身花了半个月，”沈知意耳尖发红，“针脚有些歪，殿下别嫌弃。”
萧景玄忽然将她拉进怀里，狐裘裹住两人：“不嫌弃。”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比任何珍宝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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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
沈知意靠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轻声道：“殿下，您将来做了皇帝，会……”
“会怎样？”
“会记得今日吗？”
萧景玄低头，吻落在她眉心：“朕会记得，雪落梅枝时，朕的王妃，亲手给朕缝了件狐裘。”
回府时，天已擦黑。
沈知意刚跨进门槛，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来：“王妃！宫里来人了，说太后凤体违和，宣您和殿下即刻入宫！”
太后寝宫里，药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沈知意握住太后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太后，您哪儿不舒服？”
“心口闷。”太后咳嗽着，“御医说是寒症，可吃了药总不见好……”她望着沈知意，目光灼灼，“哀家听说，你会医？”
沈知意心头一紧。原书里，太后当年因反对萧景玄被废，如今态度转变，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搭脉的手微微一顿——太后的脉象沉迟，确有寒症，却在寸关尺交界处有细微的涩象，像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所致。
“太后，”她轻声道，“您这寒症，怕不只是天冷。”
萧景玄在旁皱起眉：“什么意思？”
沈知意没答，转身对御医道：“劳烦取太后近日吃的药渣来。”
药渣里，她翻出几味熟悉的药材——附子、麻黄、细辛，都是大热的温补药，却与太后的体质相克。长期服用，只会耗损心脉。
“有人在给太后下药。”她抬头，目光锁住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是为了让她‘病’得更重？”
嬷嬷脸色骤变，扑通跪下：“王妃饶命！是、是二夫人……不，是二皇子的人！他们说太后若病了，殿下就……”
“就少了块绊脚石。”萧景玄接过话，眼底泛起戾气，“好个二皇子，连母后都算计。”
当晚，萧景玄在太后宫中外跪至子时。
沈知意隔着门听见他的声音：“孙儿不孝，未能护住母后安康。若母后再有闪失，孙儿愿以死谢罪。”
门开了。
太后扶着他的手：“你这孩子，何苦如此？”她转向沈知意，“哀家知道，你是真心待景玄。往后，哀家替你盯着后宫。”
沈知意眼眶发热。
原来，改变一个人的偏见，只需要一颗真心。
回府的马车上，萧景玄忽然握住她的手：“朕今日，有些怕。”
“怕什么？”
“怕自己成不了好皇帝，更怕……护不住你。”
沈知意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有妾身在，殿下什么都不用怕。”
雪光映着他的脸，她看见他眼底有水光闪动。
系统提示音响起：【触发隐藏剧情·太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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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值：48%（-4）】
回到寝殿，萧景玄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沈知意打开，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
“朕命工匠雕了半个月，”他替她插上，“比你那支银簪好看。”
沈知意摸着簪子，忽然笑了：“殿下，明年冬天，我们还来看梅吧？”
“好。”萧景玄揽住她的肩，“朕还要陪你看春樱、夏荷、秋枫……看遍这世间所有美景。”
窗外雪落无声。
沈知意望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懂了。
他不是想当暴君，是想当一个，能和她共享四季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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