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甜香钻进窗缝。
沈知意趴在窗台上数雪,指尖冻得发红:“殿下,今年除夕要挂多少盏灯笼?”
萧景玄正倚在软榻上看她,手里捏着本《东京梦华录》——那是她前几日从书局淘来的,说要去汴京看灯会。他抬眼笑:“听你的。去年你说西街的兔子灯最妙,今年多买十盏。”
“十盏?”沈知意转身,发间珍珠步摇晃出碎光,“那得占满半条回廊。”
“占满便占满。”萧景玄放下书,起身替她拢了拢披风,“朕的太子妃,连喜好都要占满朕的眼。”
系统面板在廊柱后晃了晃:【好感度98%(+0.5)】
沈知意耳尖发烫,正要说话,院外传来老管家的吆喝:“王妃!采买的山薯到了!”
她眼睛一亮:“是怀庆府的蜜薯!我前日还念叨要烤来吃。”
萧景玄跟着她往库房走,见几个小太监正搬着竹筐,山薯堆得像座小山:“怎么买了这么多?”
“给下人们也分些,”沈知意弯腰挑了颗最大的,“冬天烤薯暖乎,他们辛苦一年了。”
老管家捋着胡子笑:“王妃心善,咱们府里上下都念您的好。”
沈知意转头,正撞见萧景玄眼底的柔意。
她忽然想起原书里,萧景玄从前最厌烦“施恩”,觉得是收买人心。如今却肯由着她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是他变了,还是她让他变了?
库房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沈知意指挥小厨房支起铁炉,萧景玄挽起袖子要帮忙,被她按住:“殿下手金贵,去偏殿写春联吧。”
“春联?”他挑眉,“朕的字,可入得了你的眼?”
“当然。”沈知意从袖中摸出副空白洒金笺,“上次在镇北王府,您写的‘福’字被我娘裱在书房,到现在还挂着呢。”
萧景玄的耳尖泛红。
他确实写过那幅字——那年随母妃去镇北王府贺寿,小知意追着他要“神仙写的福字”,他便蹲在她膝头,一笔一画描了半日。
偏殿里,萧景玄研着墨,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沈知意端着蜜薯进来,见他对着“春”字发呆:“殿下可是忘了怎么写?”
“胡说。”他提笔蘸墨,却在“春”字的横画上顿了顿,“朕这是……要让这字,比去年的更俊些。”
沈知意托腮看他。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她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一点墨渍:“殿下认真写字的样子,比任何字都好看。”
萧景玄的手一抖,“春”字的竖钩歪了。
两人笑作一团。
傍晚时分,烤薯的香气漫遍整座院子。沈知意蹲在炉前翻烤山薯,萧景玄捧着碗热粥坐旁边:“慢些,别烫着。”
“不烫。”她剥开焦皮,露出金黄的薯肉,“殿下尝尝?”
萧景玄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比御膳房的好吃。”
“那是自然。”沈知意得意,“我加了点桂花蜜。”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将沾着蜜的手指含进嘴里:“嗯,是比御膳房的好吃。”
系统提示音响起:【好感度99%(+1)】
夜渐深,雪又下了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檐下看灯,萧景玄指着天上的月亮:“知意,朕昨日翻了黄历,说明年正月十五,有月食。”
“月食?”沈知意仰头,“那是不是说……”
“就是说,”他将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明年今日,朕要陪你看最圆的月亮,吃最甜的烤薯,守最长的夜。”
沈知意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忽然轻轻靠在他肩头。
远处传来更鼓,三更天了。
萧景玄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睡吧,明日还要教你写‘福’字。”
“嗯。”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的墨香与蜜薯甜香,忽然懂了。
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陪你烤薯、写春联、数星星,从腊月到正月,从青丝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