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灯

除夕的爆竹声从巷口炸响时，沈知意正踮脚往门楣贴春联。

萧景玄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摔着：“慢些，朕来。”他执起浆糊刷，均匀刷过红纸边缘，“上次写‘福’字歪了，这次春联必须端正。”

“是是是，殿下写的‘花开富贵’最是端正。”沈知意笑着递过“寿”字联，“不过这‘松鹤延年’，得配您的墨宝才压得住。”

门廊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映得两人影子叠在一起。老管家捧着漆盒过来：“王妃，内务府送了御膳房的年菜，说是陛下特意叮嘱的。”

“陛下？”沈知意拆开盒盖，里面是酱鹿肉、水晶脍、松子鸽蛋，还有一碟糖蒸酥酪，“父皇竟记着我爱吃这个。”

萧景玄眸色微沉。

昨日他刚去东宫向皇帝请安，提及沈知意念叨御膳房的酥酪，今儿便送来了。他望着她眉眼的笑意，到底没说破——有些心意，不必拆穿。

“开席吧。”他牵起她的手往厅内走，“朕让厨房温了屠苏酒。”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沈知意给萧景玄夹了块鹿肉：“殿下尝尝，比猎场的烤鹿肉嫩。”

“是御膳房的火候好。”他替她剥了颗荔枝，“倒是你，今日忙得脚不沾地，该多吃些。”

窗外雪停了，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桌上。沈知意望着满桌佳肴，忽然轻声道：“殿下，我娘说，守岁要给长辈磕头，求个平安。”

“朕的父母……”萧景玄顿了顿，“早已不在了。”

沈知意心头一紧。原书里，萧景玄幼年丧母，父皇对他多有防备，他从不知“家”的温度。她握住他的手：“那我们给母妃磕个头吧？她在天上，一定想看见我们平平安安。”

萧景玄沉默片刻，起身牵她去了佛堂。

沈母的牌位前，他燃了三炷香，跪得笔直：“母妃，知意说今日守岁要尽孝。您放心，景玄会护好她，也会护好这江山。”

沈知意在他身后跪下，轻声道：“阿姨，我会和景玄一起，让您安心。”

香雾缭绕中，系统面板悄然跳动：【好感度100%（+1）】

【黑化值：38%（-4）】

“叮——宿主与男主好感度已达圆满，触发隐藏成就·双向救赎。”

沈知意猛地抬头，却见萧景玄正望着她笑：“朕听见了。”

“听见什么？”她耳尖发烫。

“听见你心里的话。”他替她理了理鬓角，“说朕是好人，说值得。”

守岁的灯火亮到三更。

两人窝在软榻上看话本，萧景玄忽然指着书页：“知意，明年我们去江南吧。”

“江南？”她坐直身子，“听说那里的桃花汛最是好看。”

“不止桃花。”他握住她的手，“朕让人查了，无锡的惠山泉最清，苏州的园林最巧，还有扬州的琼花……”

“殿下要做攻略？”沈知意笑出声，“那我得收拾行李了。”

他忽然倾身，吻住她的唇。

是带着屠苏酒香的甜，是话本纸页的墨香，是守岁灯火的暖。沈知意环住他的脖子，生涩却热烈地回应。窗外的雪又落了，映得屋内红烛更艳。

“沈知意，”他退开些，眼底有星光，“朕想和你，看遍这世间所有好风景。”

“好。”她点头，“我们一起去。”

子时的钟声响起。

沈知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懂了。

所谓圆满，不是没有风雨，而是有人陪你走过风雨，再看尽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