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沈念一早早来到教室。周末与林晨之间那种微妙的距离感依然萦绕在她心头，让她一夜没睡好。
她刚放下书包，就看到陈浩急匆匆地跑进教室，脸上带着少有的兴奋。
“念一，你听说了吗？”陈浩气喘吁吁地问。
“听说什么？”
“林晨和徐薇啊！”陈浩压低声音，“上周物理集训后，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到很晚，这周末徐薇还特意来学校找林晨。”
沈念一的心沉了一下，但表面仍保持平静：“徐薇是来送资料的，当时我也在。”
“但你没看到论坛上的照片吗？”陈浩掏出手机，迅速打开学校论坛的一个热门帖子。
帖子标题是“学霸CP诞生？直击林晨徐薇周末密会”，下面附了几张模糊的照片，正是周六徐薇来工棚时的场景。有一张抓拍的角度特别巧妙，看起来像是徐薇和林晨靠得很近，而沈念一则被排除在画面边缘，像个局外人。
帖子下面的回复已经堆了上百条。
“果然是学霸之间的相互吸引啊！”
“听说他们物理集训时就是搭档，配合超默契。”
“林晨不是一直和沈念一走得很近吗？”
“楼上out了，那只是项目合作好吧，真正的灵魂伴侣还得是徐薇这种级别的。”
沈念一默默把手机还给陈浩：“无聊的八卦而已。”
“但你得小心点啊，”陈浩认真地说，“徐薇可不是简单人物。我初中同学和她同校，说她特别擅长利用别人，达到目的后就会把人家一脚踢开。”
“你想多了。”沈念一拿出课本，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整整一天，沈念一都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课间时，甚至有别班的学生特意从窗口张望，想看看“被抛弃的合作者”是什么样子。
物理课上，张老师宣布了下周的期中测验后，特意走到沈念一桌前。
“念一，你和林晨的项目进展如何？需要延期的话，我可以协调。”
“不用，我们能按时完成。”沈念一坚定地说。
张老师点点头：“那就好。对了，徐薇同学对光学很有研究，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可以请教她。”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刺痛了沈念一。连老师都认为他们需要徐薇的帮助吗？
放学后，沈念一照常走向工棚。她不确定林晨是否听说了论坛的八卦，也不确定他是否会来。推开工棚门的一刻，她松了口气——林晨已经在那里了，正专注地调整着“星轨”的反射镜角度。
“今天可以测试第三组镜片的折射效果。”林晨头也不抬地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念一点点头，放下书包开始工作。两人之间的配合依然流畅，但那种轻松的氛围已经消失不见。
一小时后，当沈念一正准备记录一组数据时，林晨突然开口：“论坛上的帖子，我让管理员删掉了。”
沈念一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哦。”
“徐薇只是来送资料。”林晨补充道，手中的动作没有停。
“我知道。”沈念一轻声回答，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安慰。原来他也在意这件事。
短暂的沉默后，林晨又说：“期中测验后，我们需要加快进度。市赛报名截止日期是下个月十号。”
“我会调整时间表的。”沈念一回答。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一整天的问题：“徐薇...是不是提出要帮忙了？”
林晨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提过，但我拒绝了。这是我们的项目。”
“我们的项目”——这句话让沈念一心中的阴霾散去了大半。
“不过，”林晨继续说道，“她的偏振片建议确实有参考价值。我重新计算了光路，如果在这里加入可调节的偏振滤光片...”
他又开始详细解释技术细节，沈念一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尽管很多物理概念对她来说仍然艰深，但她能感觉到林晨是真正尊重她的意见，而不是仅仅把她当作助手。
工作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工棚。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的小路上，为秋日的景色添上了一抹金色。
“其实，”林晨突然打破沉默，“和你合作很愉快。”
沈念一惊讶地转头看他。这是林晨第一次说出类似表达感受的话。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林晨微微耸肩：“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很多人合作项目只是为了获奖或应付老师，但你是真的在意‘星轨’本身。”
沈念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因为它不只是个物理项目，更是艺术。”
林晨点点头，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是的，艺术。”
走到分岔路口，林晨停下脚步：“明天我请假去参加最后一次物理集训，后天见。”
“后天见。”沈念一点头。
看着林晨远去的背影，沈念一心中的不安已经消散大半。也许陈浩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论坛上的八卦只是无聊的谣言。她和林晨之间的合作关系，比想象中更加牢固。
然而，这个想法在第二天中午被打碎了。沈念一吃完饭后回到教室，无意中听到后排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
“真的，我表姐和徐薇一个班，她说徐薇亲口承认对林晨有意思。”
“那沈念一怎么办？”
“能怎么办？本来就是项目合作的关系。再说了，徐薇和林晨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沈念一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封面被她无意识地捏出了褶皱。
她突然意识到，无论她多么努力，在别人眼中，她始终是那个“不属于林晨世界”的人。而真正让她害怕的是，也许这种看法，某种程度上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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