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解语

月虹被无天的话勾得心头一紧，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目光却紧紧锁着孙悟空：“无天佛祖，您这么说……大圣该不会也像您当年那样，因为心境不稳，就走上成魔的路吧？”

她想起书里写的“入魔易，成佛难”，又看了看孙悟空眼底尚未褪去的怒火，心里越发不安——若是连这敢讨公道的齐天大圣都成了魔，这三界的公平，还有谁能去争？

无天闻言，指尖的念珠顿了顿，抬眼看向月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藏着点点拨的意味：“此言差矣。姑娘，你还是得多看看三界的真事，别总被书里的文字框住。”

他转身走到李悟清身边，目光扫过对方紧握的拳头，又落回月虹身上：“魔族从不是天生的‘恶’，不过是走岔了路，心里堵了跨不过去的坎，生了‘心病’罢了。就像当年的我，是阿羞的死、如来的冷漠，在我心里刻了疤，才让我成了如今的无天；你再看看六耳——”

无天抬手，指了指李悟清耳后那只藏在发间的小耳朵，声音轻了些：“他从小被排挤，被鸿钧厌弃，连跟亲哥哥证明自己都要靠打架，心里早就积满了委屈。别人说他是‘心魔’，他就非要争口气；别人说他不如你，他就拼了命想比你强。你没发现吗？他这也是心病，是太想被认可，太想撕掉别人贴的标签了。”

月虹听得愣住，下意识小声嘀咕：“心病……原来你们说的心病，就是我们那儿常说的心理问题啊。”她忽然想起自己世界里那些因为被误解、被排挤而困住的人，跟无天、跟李悟清，竟有几分像——不过是心里的委屈没处说，才慢慢走了极端。

孙悟空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握着金箍棒的手渐渐松了。他看向李悟清，对方还垂着头，耳后的耳朵微微动着，像只受了伤却不肯低头的小兽。孙悟空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被压在五行山下，听着路人骂“妖猴”时的滋味——那种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被全世界否定的委屈，他比谁都懂。

“心病……”孙悟空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少了之前的怒火，多了几分了然，“那这心病，总不能靠吵、靠打来治吧？”

无天抬眼看向他，眉心的暗纹柔和了些：“自然不能。心病要用心医，就像你当年需要人懂你的委屈，六耳也需要人看见他的不甘。只是这三界，肯花心思看别人心事的，太少了——包括你，孙悟空。”

月虹也连忙点头，看向李悟清的目光多了几分心疼：“是啊大圣，六耳他只是想让你认可他，不是真的想跟你打架。你要是跟他好好说说话，说不定他这心病，就好了一半呢？”

李悟清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点红，却直直看向孙悟空，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哥……你真的……愿意听我说？”

孙悟空看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想起花果山那些等着他回去的猴孙，想起自己讨公道的初心。他缓缓收起金箍棒，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李悟清的肩膀：“俺老孙虽然脾气急，但也不是不分是非。你想说，俺就听。只是你记住，证明自己不用靠打架，靠本事，靠心，比啥都强。”

深渊里的风似乎渐渐暖了，黑雾也散了些，露出头顶一点微弱的星光。月虹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比起书里写的“斩妖除魔”，此刻这份愿意倾听、愿意理解的心意，才是真正能解开“心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