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的金砖泛着冷硬的光,张友仁刚踏出南天门的残影还未散尽,便急步闯入天枢寝宫。殿内云雾缭绕,天道的虚影悬浮在正中,看不清面容,只余一股凌驾三界的威压。他单膝跪地,掌心还残留着劈向杨戬的神雷余温,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大人,我已按您的吩咐,对杨戬出手……如今,能将情丝还给我了吧?”
那缕情丝是他身为张百忍时,对妹妹一家最后的牵绊,自登上帝位那日起便被天道收走,只留一句“断尽凡情,方证帝位”。他原以为只要对杨戬狠下心,便能赎回那点残存的温情。
可天道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嘲弄,在殿内回荡:“不行。”
张友仁猛地抬头,眼底的急切瞬间被错愕取代。“为何?”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封神之战时,我欠姜子牙的因果已用三界权柄偿还;当年是我自愿舍弃张百忍的身份,要做这玉皇大帝。我按您的要求,压制凡心,甚至对亲外甥动手,难道还不够?”
“不够。”天道的虚影微微晃动,威压更甚,“你让杨戬做司法天神,本就是想留一丝亲情余地,这难道对得起你的师尊鸿钧老祖?他教你‘天道至上’,你却总在天规与凡情间摇摆。”
话音落,一道金光骤然落在张友仁面前,化作两道虚影——一道是手持金箍棒、桀骜不驯的灵明石猴孙悟空,一道是银甲染血、眼神冷冽的杨戬。
“给你一个不可战胜的任务。”天道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杀了他们中的一个。孙悟空是天生石猴,跳出三界五行;杨戬如今已与你恩断义绝,叫什么都无关紧要。”
张友仁看着两道虚影,指尖微微颤抖。杀孙悟空,便是与大闹天宫的泼猴再启战端,三界恐再陷动荡;杀杨戬,便是亲手斩尽最后一点血脉,彻底沦为只知天规的傀儡。
“选一个杀掉。”天道的威压死死锁着他,“证明你是玉皇大帝,心里只有天规,没有半分凡情牵绊。”
凌霄宝殿的云雾愈发浓重,张友仁跪在金砖上,前是天道的逼迫,后是南天门上尚未散尽的血迹。他曾以为登上帝位便能掌控一切,却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天道手中的棋子,连选择“如何无情”的权利,都握在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