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漫过我的脸颊，像一层温热的纱。我摔在暗红色的地面上，四肢发麻。凤凰令从我胸前浮起，在空中发出嗡鸣，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成心头倒在不远处，胸口渗出金光，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他的长衫被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夜无瑕已经站起来了，她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旁，嘴角勾着笑。那笑容让我心里发冷。
“终于到了。”她轻声说，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血誓之渊，斩断宿命的地方。”
我撑起身子，额头一阵刺痛，血纹跳动不止。凤凰令悬在我面前，红光忽明忽暗。
“你母亲在等你。”夜无瑕望着我，声音轻柔得像风，“还有……赤炎。”
我猛地抬头，看到血雾中缓缓浮现出三道虚影。最前面的是母亲，她穿着素白长裙，面容温柔。赤炎站在她身旁，一身玄甲，眼神冷峻。最后一道身影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得出轮廓是个女子。
“九歌……”母亲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终于来了。”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赤炎看着我，目光沉静：“你体内有我的战魂。”
我怔住了。
“你是凤凰与战神的血脉。”母亲轻轻地说，“这一世，你必须打破宿命。”
我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
“胡扯！”我咬牙，“我只是个被正道追杀、被魔道觊觎的怪物！”
“你以为你的魔骨是天生的？”夜无瑕嗤笑，“那是赤炎战魂压制不住的反噬。”
我猛地看向成心头。
他睁开眼，瞳孔泛起金色光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我是……赤炎的副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曾为你死过一次……”
赤炎凝视着他，缓缓点头：“你终于想起来了。”
成心头痛苦地捂住头，额上青筋暴起，嘴角溢出血丝。
“你们都在骗我！”我怒吼，拳头攥得咯吱响，“我不要什么血脉、什么宿命！我要的是我自己！”
“你可以选。”母亲残魂轻声说，“斩断宿命，或者保留因果。”
我愣住。
“选择权在你。”赤炎开口，“但一旦选错，万劫不复。”
我盯着他们，心脏狂跳。
“来吧。”夜无瑕走到我身边，伸手搭在我肩上，“魔道才是真正的自由。”
她的手很凉，贴在我皮肤上，却让我一阵心悸。
“别信她。”成心头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你不是她的棋子。”
我猛地甩开夜无瑕的手，转身面对祭坛。
那是一座残破的石台，上面刻满符文，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凤凰令缓缓飘向它，红光越来越亮。
“怎么做？”我问母亲。
“触碰它。”她轻声说，“选择你的路。”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祭坛，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凤凰令剧烈震动，额头血纹暴涨，仿佛要撕裂我的意识。
“斩断宿命。”我咬牙低吼。
血雾翻滚，符文亮起，整个深渊开始震颤。
“你疯了吗！”夜无瑕怒喝，“你会失去一切！”
“失去什么？枷锁吗？”我冷笑，声音却带着颤抖。
“小心！”成心头大喊。
我猛地回头，看到一条血色锁链从地面窜出，缠住我的手臂。更多的锁链从四面八方袭来，缠绕住我的身体。
“这是血誓仪式。”母亲残魂说，“你要承受血脉反噬。”
疼痛撕裂我的五脏六腑，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剜我的心。
“撑住！”成心头挣扎着起身，眼中泛起金光，“我会护你！”
他猛地冲过来，挡在我身前。锁链击中他胸口，爆出一片金光。
“你疯了！”我嘶吼。
他回头看我，嘴角带血，却笑了：“我说过，无论你选什么，我都陪你。”
我眼眶发热，喉咙发紧。
“真是感人。”夜无瑕冷哼一声，抬手画出一道血符，“不过……该结束了。”
她身形一闪，直扑祭坛。血符化作长刃，劈向凤凰令。
“住手！”赤炎怒喝。
血刃撞上凤凰令，爆发出耀眼红光。
整座深渊剧烈震动，石壁崩裂，符文熄灭。祭坛中央缓缓浮现一道门，门后传来低语，似乎在呼唤我的名字。
“来吧。”夜无瑕回头对我笑，“让这天地重新洗牌。”
“别去！”母亲残魂急声说，“门后是未知，也是毁灭。”
我盯着那扇门，心跳如雷。
“九歌……”成心头虚弱地靠在我怀里，声音几不可闻，“这一世……我只为护你……”
我低头看他，泪水滑落。
“这一世……”我轻声说，“我只为自己活。”
我松开他，迈步走向那扇门。
“等等！”玄机子的声音从深渊深处传来，带着警告，“你逃不出命定之路。”
我不理他，伸手触碰门框。
凤凰令在这一刻碎裂，化作点点红光消散。额头血纹剧烈跳动，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肉。
门缓缓开启，黑暗吞没了一切。
我最后看了眼成心头，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再见。”我轻声说。
夜无瑕已经踏入门内，回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迈出一步。
门缓缓关闭，血雾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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