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别碰

江唤的手指还搭在我额前，呼吸声重得能听见。

我一动不敢动，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忽然收回手，手肘撞在茶几角上，眉头猛地皱起。

我下意识伸手扶他，他却已经站稳。

江唤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窗帘被掀起一角，雨水顺着窗缝滴落在地毯上。

他走到门边又停住，手背贴在门板上像是要稳住呼吸。

我看着他后颈泛起的红痕，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江唤猛地拉开门，江明远举着伞站在门口，西装下摆沾着水渍。

江明远抬脚跨过门槛，伞尖还在往下滴水，在地毯上洇出一串暗斑。

他扫了眼满地狼藉，目光在我和江唤之间停顿片刻“怎么弄的？”

江明远收起伞，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我刚要开口，江唤已经走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摔碎了杯子。”

他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江明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我：“没事吧？”

“没事。”我摇头，“不小心打翻了。”

江唤站在门口没动，背影绷得笔直。

江明远把伞靠墙放好，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半截腕表。

他走过来时脚步很轻，却让空气都跟着沉了几分。

“打翻了就收拾干净别踩到碎瓷片。”

江明远说完这话，目光又在我和江唤之间扫了一眼。

他没再多问，转身走向了楼梯口。

江唤这才挪开身子，顺手把门关上。

我蹲下来捡起一块碎瓷片，指尖有点发抖。

江唤没有动，只是站着看我。

他的呼吸好像还没平稳下来，胸膛起伏得很明显。外面雨声更大了，水珠沿着窗户往下爬。

我把碎瓷片放进茶几上的玻璃杯里，抬头时看见江唤已经走到窗边，手指捏着窗帘边缘。

他侧脸对着我，眉头还是皱着。

听见楼下传来我妈的声音：“明远，你怎么淋湿了？”

我正要把剩下的瓷片扫进垃圾桶，江唤忽然开口：“别碰那些碎片。”

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喉咙里卡了砂纸。

我没应声，弯腰继续收拾。指尖刚碰到一块碎瓷，手腕突然被攥住。

“说了别碰。”他把我拽起来，力道大得让我不稳踉跄两步。

我抬头瞪他，发现他耳尖泛着可疑的红。

江明远的脚步声还在楼梯上徘徊，我妈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明远，你外套都湿透了。”

我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靠在桌边。

江唤喉结动了动，眼神暗了几分。

我盯着他紧抿的唇线，忽然听见我妈又喊：“多余，来帮你爸拿毛巾。”

江喉结滚了滚，松开手退后一步。

我妈又喊了一声：“多余！” 我应了声“来了”，转身往楼梯口走。

江唤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蜷了蜷。

我抬脚上楼时，听见他忽然开口：“小心台阶。”

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我没应他，继续往上走。

江唤忽然跟上来两步，伸手扶住我的后背。

指尖隔着衣服压得有点重，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忍住。

我妈站在楼梯转角，看见我们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