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和简隋音无声的反击,像逐渐收紧的绳索,让宋晓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尤其是陈奕恒。当陈奕恒再次在她面前真诚地称赞杨博文和简隋音“坦荡”时,宋晓椰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温柔的面具。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视线,甚至……将简隋音彻底踩下去。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这次,她要一石二鸟,既打击简隋音,又能巩固自己在陈奕恒心中柔弱善良的形象。
机会很快来了。学校即将举行一年一度的慈善义卖会,每个班级都需要筹集物品进行义卖。高三(一)班的义卖品由同学们自愿捐赠,其中不乏一些昂贵的全新文具、限量版玩偶,甚至还有同学捐出了闲置的轻奢品牌饰品。负责登记和暂时保管这些物品的人,正是热心(或者说,善于表现热心)的学委王姝予,东西都锁在教室后面的一个储物柜里。
义卖会前一天下午,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值日生和还在整理名单的王姝予。宋晓椰假装帮忙清点,趁王姝予去办公室交表格的间隙,她迅速用早已准备好的备用钥匙(她之前偷偷留意到王姝予把备用钥匙放在讲台粉笔盒下面)打开了储物柜。她目标明确,飞快地将一个同学捐赠的、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钢笔和一个镶着碎钻的胸针塞进自己的书包夹层。然后,她做了一件最关键的事——她将一个小小的、手工制作的、带着淡淡药草香的香囊,塞进了一堆捐赠的毛绒玩具里。那个香囊,和陈奕恒随身携带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锁好柜子,将钥匙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慈善义卖会热闹非凡。然而,就在义卖进行到高潮时,负责文具区的同学惊慌地发现,那支限量版钢笔和钻石胸针不见了!消息立刻传开,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班主任闻讯赶来,脸色严肃。在贵族学校发生失窃事件,性质非常恶劣。
“怎么会不见?柜子一直是锁好的!”王姝予急得满头大汗,她确信自己保管得当。
“锁是好的,没有撬动的痕迹。”有同学检查后说。
“那就是有钥匙的人,或者……钥匙被偷用过?”有人小声质疑。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而猜疑。大家都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物品,或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人。
就在这时,宋晓椰“偶然”在整理毛绒玩具时,“惊讶”地发现了那个混在其中的香囊。她拿起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煞白”,眼神“不由自主”地、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飘向了不远处的简隋音!
这个暗示性极强的动作,立刻被周围几个女生捕捉到。结合之前关于简隋音“心机深沉”的流言,一个可怕的猜测迅速在小范围传开:难道是简隋音偷了东西,还不小心把有特殊意义的香囊落下了?毕竟,很多人都见过陈奕恒有个类似的香囊,万一这是……定情信物?或者简隋音因为嫉妒而偷来,又不小心遗落?
流言像风一样扩散。简隋音瞬间感受到了无数道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就连陈奕恒,也震惊地看着那个香囊,又看看简隋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认得那个香囊,和宋晓椰送他的那个,出自同一人之手!难道晓椰和简隋音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牵扯?还是说……偷东西的其实是晓椰?不,不可能!晓椰那么善良!
陈奕恒的内心天人交战,第一次对他心中完美的女神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和怀疑。
杨博文第一时间站到了简隋音身边,他根本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他冷静地向老师提出:“老师,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应该先报警,或者请校方调取教室和走廊的监控录像。在真相大白之前,任何猜测对简隋音同学都是不公平的。”
他的态度沉稳有力,暂时压制了场面。班主任也表示会严肃调查。
宋晓椰看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陈奕恒脸上那明显的怀疑和痛苦,心中既有一丝计划得逞的快意,又有一种事情可能超出控制的恐慌。她没想到杨博文会如此坚定地维护简隋音,更没想到陈奕恒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原本想嫁祸简隋音,并利用香囊暗示简隋音与陈奕恒有暧昧,一箭双雕。但现在,那枚她放出的香囊,仿佛一枚定时炸弹,也可能将她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桉雨清紧紧握着简隋音的手,低声而急切地说:“隋音,那个香囊!是宋晓椰的!我见过她做!”她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链!洗手间的霸凌,匿名照片的怀疑,再加上这个独一无二的、属于宋晓椰的香囊!
简隋音反握住桉雨清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宋晓椰,又看了看一脸挣扎的陈奕恒,最后将目光落在身边沉稳可靠的杨博文身上。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朋友相信她,有伙伴支持她。而那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已经自己把尾巴露了出来。
“老师,”简隋音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我要求彻底调查此事,包括查看监控。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偷窃的罪名,我不会平白承受。而那个栽赃嫁祸的人,也必然会付出代价。”
她的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宋晓椰,后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场看似针对简隋音的陷害,因为一个多余的香囊,反而可能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裂缝,已经从内部开始蔓延。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