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汐摇了摇头,没接那把瓜子,忽然指着赵秀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赵秀珍,你身上趴着个女鬼呢。”说完,她拍着手,咯咯地笑起来。
赵秀珍吓得手里的瓜子“哗啦”撒了一地,人也“哎哟”一声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王翠兰正好走过来,见状伸手在叶灵汐头上轻轻推了一把,皱眉道:“死丫头,胡说什么浑话?听着多晦气,哪来的鬼?”
赵秀珍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裤子上的土,气鼓鼓地坐在一旁,半天没吭声。
叶灵汐歪着头,视线落在赵秀珍背后——那女鬼正跟着歪头看她,长发垂在脸前,看不清模样。叶灵汐也跟着歪头,轻声问:“你有什么心结?或许我能帮你解开。”她说着,伸手想去碰赵秀珍的胳膊。
“妈!”一声喊传来,刘铁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刚要靠近,赵秀珍身上的女鬼突然像被什么惊到,“嗖”地飘向刘铁蛋,贴在他背后——刘铁蛋浑然不觉,只纳闷地看着母亲发白的脸。
王翠兰把叶灵汐往旁边拉了拉,挥手赶她:“灵汐,回你磨坊去,这儿没你的事。”
叶灵汐没说话,转身往村尾走。路上她蹦蹦跳跳的,嘴里念叨着:“一个人身上啊,住着八万七千个看不见的活物呢……空房子里少点,只有七万……要是一人住一间房,能凑够十万哟。”
走着走着,迎面撞见个提着伞的女人。那女人浑身像裹着层淡淡的金光,手腕上戴着串青色菩提手链,穿件深蓝色丝绒汉服,手里的油布伞收得好好的——天上明明只是阴天,没下雨。
叶灵汐心里犯嘀咕,还是低着头往前走,和她擦肩而过时,那女人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有缘人自会再见面。你的阴阳眼,别让太多人知道。”
叶灵汐猛地停步回头:“你是谁?”
“沈莹灵。”
再抬头时,那女人已经没了踪影。叶灵汐挠了挠头,继续往磨坊走。
夜里,月亮挂得老高,亮得晃眼。
刘铁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梦见个女鬼从井里爬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缠上他的脚踝。他“啊”地一声惊醒,冷汗把枕头都浸湿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刘铁蛋吓得一缩,钻进被窝蒙住头,死死捂住耳朵,大气不敢出。敲门声一下下响着,没人说话,只有木头碰撞的闷响。
隔壁屋的赵秀珍披衣起来开门,眼神直勾勾的,像没睡醒的木头人,看完门又倒头睡去。刘铁蛋缩在被窝里,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清晨,赵秀珍拎着篮子去菜地里拔萝卜,眼下乌青一片,没精打采的,萝卜叶子被她拽得乱七八糟。
村头传来王翠兰的哭声,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我的娘哎!你怎么就不讲理?不给我钱,我拿什么买吃的?”
她娘叉着腰站在一旁:“你都买了二十六只烤鸡了!天天夜里偷吃,家里锅底都快被你刮穿了,还买?”
“我没有!你冤枉我!”王翠兰哭得涕泪横流,手往地上拍得“啪啪”响。
叶灵汐蹦蹦跳跳地从旁边经过,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叶鲁家方向去。
叶鲁正站在院门口,叶翠端着碗水出来,他接过喝了一口,问:“老婆,儿子明天该去学校了吧?”
叶翠笑着点头:“是啊,东西都收拾好了。”
叶灵汐远远看着,叶鲁挽着叶翠的手进了屋,叶翠脸上的笑纹堆得满满的,眼角的褶子都在发光。
不多时,叶燕寒背着帆布包从屋里出来,往村口的路走,刚拐过弯,就撞见了背着书包的同桌陈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