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烬:帝辛的功业与悲歌
鹿台的烈焰将朝歌的天空烧得通红,我指尖划过腰间青铜剑的纹路——这剑曾斩东夷首领、破淮水防线,如今却要陪着我,一同埋葬在大商六百年的基业里。世人都叫我“纣王”,把“暴虐”“荒淫”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可他们忘了,我帝辛是第一个敢废千年殉葬陋习的帝王,是第一个将大商疆域推到东海之滨的君主。我身为天子,吃几口肉、饮几杯酒,在这开拓的功业里,算得了什么?我毕生所求,是让大商摆脱腐朽的枷锁,而非沦为周人笔下任人抹黑的亡国之君。
我继位那年,大商早已不复先祖武丁“邦畿千里,维民所止”的盛景。朝堂上,旧贵族把持着所有要职:王叔比干执掌祭祀,凡事必言“祖制不可违”;微子启管着封地,却只顾搜刮民财,对边境的战乱视而不见。最让我痛心的,是王室祭祀的“活人殉葬”——每次祭祖,都要从奴隶营里挑出数十人,绑在祭台的石柱上,刀光落下时,鲜血顺着祭台的缝隙流成河,连宗庙前的松柏,都被染得发黑。我亲眼见过一个十岁的奴隶孩子,被拖去殉葬时,死死抓着我的袍角哭求“天子饶命”,可比干却一脚将他踹开,说“为祖先献祭,是他的福气”。
那天之后,我在朝堂上拍案而起,下旨废除活人殉葬:“自今往后,祭祀用陶俑、牲畜代之,敢有私用活人殉葬者,诛三族!”旨意一出,比干当场就红了眼,指着我骂“你这是要断大商的根!先祖在天有灵,定会降罪于你!”微子启也跟着附和,说“奴隶本就是会说话的工具,用他们殉葬,天经地义”。我看着这些被“祖制”困住的贵族,只觉得可笑又可悲——他们嘴上说着“敬先祖”,实则是怕没了殉葬,就没了彰显自己特权的方式。我没理会他们的反对,亲自去奴隶营释放那些即将被殉葬的人,把他们编入农耕队伍,还分给他们土地和农具。两年后,那些曾经的奴隶,在东南荒地上种出了满仓的粟米,朝歌的粮价降了一半,百姓路过王宫时,都会对着殿门行礼——他们记着,是我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可废除殉葬只是开始,大商的危机,远不止于此。东夷部落趁着大商内乱,年年侵扰东南边境,抢粮食、掳人口,甚至一度打到了徐州。边境的守军送来急报,说“东夷人拿着铁制的兵器,我们的青铜剑根本挡不住”,可比干却以“国库空虚”为由,迟迟不肯拨军饷;微子启更是暗中把大商的兵器图样,卖给了东夷人,只因为东夷人给了他一箱黄金。我怒极,当场就削了微子启的封地,把他贬到朝歌城外的小邑,又提拔出身平民的费仲主管财政——费仲虽出身低微,却懂理财,他用三个月时间,查清了贵族隐匿的私田,逼着他们补交赋税,很快就凑齐了军饷。我又让尤浑改良兵器,把青铜剑的刃口磨得更锋利,还加了铁制的剑脊,让商军的兵器终于能和东夷人抗衡。
出征东夷那天,我亲自率军,带着五万商军从朝歌出发。一路上,我们翻山越岭,在丛林里和东夷人打了无数场恶仗。有一次,我们被东夷人困在山谷里,断了粮草,士兵们只能吃野果、喝泉水,可没有一个人逃跑。我看着将士们干裂的嘴唇,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们,说“等我们打赢了,我请大家吃最好的肉,喝最烈的酒”。最终,我们在淮水边上追上了东夷的主力,我握着改良后的青铜剑,带头冲进敌阵,斩杀了东夷首领。当“商”字大旗插在东夷的营地上时,将士们抱着我欢呼,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流——我们用三年时间,平定了东夷,把大商的疆域从淮水推到了东海之滨,那些被东夷掳走的百姓,终于能回到家乡。
回到朝歌时,百姓夹道欢迎,手里捧着粟米和肉干,要献给将士们。我在王宫前设下宴席,把缴获的东夷牲畜杀了,煮成肉羹,把酿造的美酒倒在池子里,让将士们随便吃、随便喝——这就是后来被周人污蔑成“酒池肉林”的宴席。可他们不会说,那些肉,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战利品;那些酒,是百姓们主动送来的贺礼。他们更不会说,宴席结束后,我还把东夷的土地分给了立功的士兵,让他们也能有自己的田产。
我以为,平定东夷后,大商就能安稳了,可我没料到,周人会在背后捅刀子。姬昌、姬发父子早就暗中联络比干、微子启,趁着我主力大军还在东夷驻守,率领周军渡过孟津,直逼朝歌。当周军兵临城下时,我手里只有临时拼凑的奴隶军和老弱残兵,可那些曾经被我释放的奴隶,却主动拿起农具,和商军一起守城。他们说“天子救过我们的命,我们就算死,也要护着朝歌”。
城破那天,我站在鹿台上,看着周人烧杀抢掠,看着大商的宗庙被付之一炬。比干早就带着家眷逃了,微子启更是穿着周人的衣服,站在姬发身边,指手画脚地指挥周军搜捕商军残部。我抽出青铜剑,对着苍天高喊:“我帝辛废殉葬、拓疆土、扶平民,何错之有?!”烈焰将我吞噬的瞬间,我仿佛又看到那些免于殉葬的奴隶在田地里劳作,看到平定东夷的将士举着“商”字大旗欢呼,看到百姓们对着王宫行礼的模样。
周人会把我写成“暴虐无道”的纣王,会把我的功业全抹掉,可我不在乎。我对得起大商的百姓,对得起那些为大商战死的将士,更对得起自己作为帝王的初心。若有来生,我还要做帝辛,定要让那些背叛大商的贵族付出代价,定要让大商的旗帜,永远飘扬在东海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