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建成:被史书改写的太子,大唐开国的隐没者
世人提起我,总说我是“心胸狭隘的废太子”,说我嫉恨世民、谋害兄弟,可他们忘了,大唐的半壁江山,是我和父亲一起打下来的——我不是只会在长安争权的懦夫,是本该继承大统的大唐太子。
当年父亲在太原起兵,我奉命留在河东招揽贤才,那些后来帮大唐稳定局势的谋臣,比如王珪、魏徵,最初都是我顶着风险招来的。那时候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我白天奔走于乡绅豪杰之间,夜里还要提防隋军的搜捕,好几次都差点栽在官府手里。等我带着招募的兵马西进,一路攻克西河、霍邑,和父亲在长安城外会师时,世民还只是我身边的副将,跟着我学习领兵布阵。大唐建立后,我被立为太子,父亲说“国之根本在东宫”,让我坐镇长安主持朝政,世民则领兵在外征战——我们一个守内,一个拓外,本是相辅相成的兄弟,怎么就成了史书里“势同水火”的仇敌?
我知道世民军功赫赫,破薛举、败王世充、擒窦建德,身边聚集了秦叔宝、尉迟敬德这些猛将,朝堂上也有不少人替他说话。可我这个太子,从来没亏待过他。他平定洛阳后,手下人劝我“不能再给秦王权柄”,我却奏请父亲封他为天策上将,给他建天策府,让他有自己的官属、有任免官员的权力,甚至允许他铸造钱币——我以为这样能稳住他,能守住兄弟情分,可没想到,权力这东西,一旦沾了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天策府成了他的小朝廷,他招揽的谋士武将,比东宫的人还多,连朝堂上的官员,都开始看他的眼色行事。
后来魏徵他们急了,好几次在东宫劝我:“秦王功高盖主,又广结党羽,恐生异心,太子不如早做打算,免得日后遭殃。”我不是没犹豫过,可每次想起小时候,我带着世民在晋阳城外放风筝,他摔倒了还哭着喊“大哥扶我”,我就狠不下心。我只是让人去调走他身边几个核心将领,想削弱他的兵权,让他回到长安做个安稳的亲王,可这些在后来的史书中,就成了“李建成与李元吉合谋,欲害秦王”的罪证。他们说我在酒里下毒,说我让元吉出征时夺他的兵权,可这些事,有一件是真的吗?若我真要杀他,在他回长安述职时,有的是机会,何必用那些拙劣的手段?
武德五年那阵子,山东的刘黑闼死灰复燃,先后攻占了瀛州、洺州,唐军好几员大将都败在他手里,河北局势眼看就要失控。父亲最初派世民去平叛,可他打了半年,虽重创了刘黑闼,却用了“屠城震慑”的法子,反而让河北百姓更恨唐军,叛军残部躲进深山,时不时出来作乱。后来父亲召我入宫,说“河北民心不稳,光靠武力压不住,你去试试”。我领了旨,带着魏徵等人去了河北,没急着派兵围剿,先让人去查百姓叛乱的根由——原来世民平叛时,抓了不少跟着刘黑闼的百姓,定了“通贼”的罪,他们的家人要么逃亡,要么心怀怨恨,才会一直支持叛军。
我当即下了令:一是释放所有被关押的“胁从百姓”,给他们发粮种,让他们回家种地;二是严禁唐军扰民,谁要是敢抢百姓的东西,不管官职大小,一律军法处置;三是派人去山里找叛军残部,说只要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还能分到土地。魏徵还劝我,去祭拜那些在战乱中死去的百姓,让他们知道大唐是真心想让大家安稳过日子。我照着做了,在洺州城外设了祭坛,亲自上香,对着百姓说“以前的战乱苦了大家,今后我大唐定会护着你们”。没过三个月,河北的叛乱就平息了,百姓不仅不反了,还主动帮唐军送信、筹粮草——这不是靠武力,是靠民心。可后来史书里只写“李世民破刘黑闼”,提都没提我如何安抚河北、稳定民心,好像这功劳从来就不是我的。
在东宫主持朝政时,我也没闲着。那时候长安刚经历战乱,粮食不够吃,不少百姓还在挨饿。我奏请父亲,把皇家苑囿里的土地分给无地的农民,让他们耕种;又让人在关中修水渠,引渭水灌溉农田,还减免了当年关中的赋税。有大臣说“皇家苑囿是陛下的私产,不能随便分”,我跟父亲说“百姓有饭吃,国家才能安稳,苑囿再大,没人耕种,也只是荒地”。父亲听了我的话,准了我的奏请。那年秋天,关中粮食丰收,百姓提着新米来东宫谢我,我站在东宫门口,看着他们脸上的笑,觉得这比任何军功都让我踏实。可这些事,后来也被史书轻轻带过,只说“贞观初年,太宗轻徭薄赋”,仿佛大唐的民生安稳,从来就和我李建成没关系。
武德九年的那个夏天,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父亲派人来传旨,说世民揭发元吉与后宫有染,让我和元吉去昆明池为世民饯行,顺便把事情说清楚。我当时还觉得,这是化解矛盾的机会,带着元吉,没带多少随从就去了。走到玄武门,我见城门两侧的侍卫眼神不对,刚想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太子殿下留步”——是尉迟敬德,他手里拿着长矛,身后跟着一群伏兵。元吉拔出刀想反抗,却被箭矢射中落马,我慌了神,骑着马想跑,可没跑几步,就感觉后背一凉,鲜血顺着铠甲流了下来。我回头,看见世民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握着弓,眼神冷得像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输了——不是输在谋略,是输在我还念着兄弟情,而他早已铁了心要夺我的太子之位,要我的命。
我死之后,世民杀了我的五个儿子,把我的妻子女儿没入宫中,接着成了新的太子,后来又登基做了皇帝。史书里的我,渐渐变成了“骄纵跋扈”“无德无才”“谋害亲弟”的形象,我在河东招揽贤才的功劳被淡化,我镇守长安稳定后方的政绩被抹去,我安抚河北、惠及关中的民生举措被遗忘,连我母亲窦皇后的疼爱,也被写成了更偏爱世民。魏徵后来成了世民的“明镜”,他再也没提起过,当年是我一手把他从民间提拔起来;王珪成了门下省的高官,也绝口不提东宫的旧事。
可我想问一句:如果我真的那么不堪,父亲为什么会坚持立我为太子?如果我真的嫉贤妒能,魏徵、王珪这些有识之士,当初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投靠我?如果我真的只会争权,河北百姓为什么会念我的好,关中农田为什么会丰收?大唐的开国之路,不是只有李世民一个人的功劳,我李建成,也曾为这片江山流血流汗,也曾为天下安定宵衣旰食。我只是个想守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想让大唐在我手里安稳传承的普通人,我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没他心狠,没他会用“贞观之治”的荣光掩盖过往的血腥,最终成了他千古一帝名声下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