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

我，冯小怜：艳名染血的一生，不过是帝王手中的玩物

世人都叫我“亡国祸水”，说我迷得高纬荒废朝政，说我“玉体横陈”荒唐误国，说北齐的亡，全是我的错。可谁又问过我，一个从侍女爬上来的女子，在这吃人的皇宫里，除了靠美貌博一点生存的余地，还能有什么选择？我这一生，像件精致的器物，被人送来送去，最后落得个自尽的下场，连一句“身不由己”，都没人肯听我说。

一、穆后宫女：低到尘埃里的“求生”

我出身微末，爹娘早亡，十几岁就被卖进北齐皇宫，成了穆皇后身边的侍女。宫里的规矩大，主子的脾气难测，我每天天不亮就起，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穆皇后起初待我还算温和，可后来她失了高纬的宠爱，脾气越来越坏，稍有不顺心就拿我撒气——有一次，她因为高纬没来看她，把一碗滚烫的茶水泼在我手上，我疼得眼泪直流，却连躲都不敢躲，只能跪着说“奴婢该死”。

我知道，在宫里，没靠山、没宠爱，就只能任人欺负。我开始偷偷学琵琶，学歌舞，学怎么讨好人——我长得还算清秀，若是能靠这点本事，从侍女变成嫔妃，或许就能不用再受这份罪。可我不敢妄想太多，只盼着能少挨点打，能有口安稳饭吃。

后来，穆皇后为了重新夺回高纬的 attention，竟想把我献给高纬——她拉着我的手，笑得温柔，说“小怜，你去陛下身边，帮我看着他，等我重新得宠，定不会亏待你”。我心里又怕又喜：怕的是高纬喜怒无常，若是不喜欢我，我怕是活不成；喜的是，这是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奴婢遵旨，定不负娘娘所托”。

二、淑妃荣宠：我以为的“偏爱”，不过是帝王的消遣

第一次见到高纬时，我紧张得手都在抖。他坐在龙椅上，穿着华丽的龙袍，眼神却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慵懒。我给他弹了一曲琵琶，唱了首我自己编的小调，他听得入了迷，笑着说“你比宫里那些只会装腔作势的女人有趣多了”。

从那天起，我成了高纬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给我赐名“小怜”，封我为淑妃，给我建了雕梁画栋的“隆基堂”，把最好的珠宝、最美的绸缎都送到我宫里。他会陪我在花园里赏花，会抱着我听我弹琵琶，会跟我说“小怜，有你在，朕才觉得这皇宫不那么冷清”。

我渐渐动了心，以为他对我的好，是真心的偏爱。我开始依赖他，开始在意他的情绪——他不开心时，我就给他讲笑话；他打仗回来累了，我就给他揉肩捶背；他想玩新鲜的，我就陪他装乞丐、扮士兵，陪他做那些荒唐事。我甚至忘了穆皇后的嘱托，忘了自己只是个“工具”，天真地以为，只要我陪着他，他就会一直对我好。

可我没想到，他的“宠爱”，竟会变成世人眼中的“祸乱”。有一次，他看着我，笑着说“小怜，你这么美，只朕一个人看太可惜了，不如让大臣们也开开眼”。我当时羞得满脸通红，想拒绝，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还是点了点头——我怕惹他生气，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宠爱”。

于是，就有了“玉体横陈”的荒唐事。我躺在朝堂的桌子上，被人看来看去，像件展品一样。那一刻，我心里满是屈辱，可看着高纬笑得开心，我又安慰自己：他是皇帝，他喜欢就好。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宠爱？不过是帝王把我当成了炫耀的资本，当成了排解无聊的玩物。

三、晋州之失：我成了“亡国”的替罪羊

武平七年，北周的军队打过来了，晋州告急。那天，我正和高纬在郊外打猎，玩得尽兴时，有人来报“晋州快守不住了，请陛下速回京城派兵救援”。我心里慌了，想让高纬回去，可他却看着我，问“小怜，你还没玩够，要不咱们再打一会儿？”

我知道，军国大事不能耽误，可我又怕扫了他的兴——我太清楚了，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全靠他的“喜欢”支撑，若是他不高兴了，我随时会被抛弃。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陛下，要不……再玩一会儿吧，晋州那么坚固，应该没事的”。

就是这句话，成了我“误国”的罪证。等我们玩够了回到京城，晋州已经被北周攻破了。高纬虽然没怪我，可朝堂上的大臣、民间的百姓，都开始骂我“祸水”，说我“妖言惑主”，把晋州之失全算在我头上。我躲在宫里，不敢出门，只能抱着琵琶哭——我只是个想活下去的女子，我哪里懂什么军国大事？我哪里想得到，一句犹豫的话，竟会酿成这么大的错？

后来，高纬想夺回晋州，带着我一起去前线。打仗的时候，他为了让我看得清楚，竟下令暂停进攻；我因为要梳妆，耽误了时间，他也愿意等。结果，北齐的军队错过了最佳战机，输得一败涂地。这下，所有人都认定了，我就是导致北齐战败的“元凶”。我看着高纬慌乱的样子，心里第一次明白：他不是什么英明的帝王，他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我，不过是他手里的玩具，在他玩腻之前，还要替他背负所有的骂名。

四、国破流离：被转手的“器物”，终究逃不过一死

北齐灭亡后，我和高纬一起被北周的军队俘虏，押到了长安。我以为，只要能跟高纬在一起，就算当俘虏，也能活下去。可我错了，高纬很快就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杀了。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小怜，朕对不起你，不能再护着你了”。我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就算他荒唐，就算他没用，可他终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高纬死后，宇文邕把我赐给了代王宇文达。宇文达对我很好，比高纬还要温柔，他喜欢听我弹琵琶，喜欢看我跳舞，还为了我，疏远了他的王妃李氏。我以为，我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可我没想到，这份“好”，竟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宇文达的王妃李氏，是个狠角色。她恨我夺走了宇文达的宠爱，处处找我的麻烦。我为了自保，只能在宇文达面前说些李氏的坏话——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太怕失去现在的生活了。可我这点小心思，在权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隋大象二年，宇文达被杀，我又被转手，赐给了李氏的兄长李询。李询的母亲，就是李氏的亲娘，她早就恨我入骨。到了李家后，她没给我好脸色看，让我穿着粗布衣裳，干最苦最累的活——白天劈柴挑水，晚上纺线织布，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骂。

有一天，李母拿着一根棍子，指着我说“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妇，害死了我女儿，害死了我儿子，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跪在地上，哭着求饶，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活下去”。可她根本不听，把一杯毒酒放在我面前，说“你自己了断吧，别脏了我家的地”。

我看着那杯毒酒，想起了在穆皇后身边当侍女的日子，想起了高纬对我的“宠爱”，想起了宇文达的温柔，想起了这一路走来的颠沛流离。我这一生，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从来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最后却要背负“亡国祸水”的骂名。

我拿起毒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刺骨的疼痛，我慢慢倒在地上，眼前渐渐模糊。我想，若是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生在这乱世，再也不要做帝王身边的女人，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嫁个普通人，安稳地过一辈子。

世人都说我是“祸水”，可谁又知道，这“祸水”的名声背后，藏着一个女子一生的身不由己和满心的委屈。我是冯小怜，一个被历史钉在“亡国祸水”耻辱柱上的女子，可我，从来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