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冷地打在涯闲绘脸上,他从破碎的窗口挣扎着望去,楼下林荫道空空如也,那个佝偻的撑伞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只余下铜铃声的余韵在潮湿的空气里若有若无地回荡,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不是幻觉。
那铃声蕴含着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力量,并非纯粹的祥和,更像是一种……制约,或者说,平衡。它逼退了怨灵,但同样让涯闲绘感到灵力的滞涩和隐隐的不安。
“涯闲绘!”芷野拉着惊魂未定的佳乐时冲回宿舍,看到满室狼藉和瘫坐咳血的涯闲绘,脸色煞白,“周语他……”
“跑了……被那东西彻底控制了……”涯闲绘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佳乐时,你感觉怎么样?”
佳乐时浑身湿透,不住地发抖,嘴唇泛紫,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冷……好冷……好像有水滴声一直在我脑子里响……”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涯闲绘强撑着挪过去,再次探查,心头更沉。那股阴寒的怨气在她体内扎根更深了,并且与“周语”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她成了一个活着的“信标”!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芷野当机立断,“宿舍不安全了!那个摇铃的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涯闲绘点头,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被“周语”左臂滴落的秽物腐蚀出的焦黑痕迹。“去旧校史馆。”
“什么?!”芷野失声,“那里不是更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可能藏着生机。林晚秋的执念根源在那里,那口井的封印也可能在那里留下线索。而且……”他看了一眼状态极差的佳乐时,“校园里任何地方都可能被渗透,只有那里,或许因为之前的冲突,形成了某种暂时的‘真空’地带,或者……有我们没发现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模糊的预感,那个摇铃人,或许也与那里有关。
没有时间犹豫。芷野和涯闲绘搀扶起几乎虚脱的佳乐时,三人冒着越来越大的冷雨,踉跄着冲向那座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大棺椁的旧校史馆。
旧校史馆内部比记忆中更加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地下室的腥臭。黑暗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上来,手电筒的光柱在其中显得微弱而无力,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阴影在光束边缘张牙舞爪。
他们没有去地下室,而是在一楼寻找相对干燥的角落暂时栖身。涯闲绘需要时间恢复,哪怕一点点。
佳乐时蜷缩在角落里,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声音……更清楚了……好多人在哭……在井里……”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芷野紧紧抱着她,试图给她温暖,自己的牙齿却也在打颤。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苍白的脸,她快速翻阅着之前存的资料,希望能找到任何关于“铜铃”、“撑伞人”或者更具体封印方法的只言片语。
涯闲绘盘膝坐下,尝试运转几乎枯竭的灵力,但每一次循环,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手腕上被侵蚀的黑气也隐隐作痛,阻碍着他的恢复。那怨力的腐蚀性远超他的认知。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缓慢流逝。雨声敲打着破旧的窗棂,仿佛无数只手在拍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只是几分钟。
“嗒…嗒…嗒…”
清晰的水滴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是在佳乐时的脑子里,而是真真切切地,从……旧校史馆的深处传来!像是从二楼,或者连接后院的某个方向。
三人瞬间僵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佳乐时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诡异,空洞中带着一丝被牵引的狂热。“是……是井在叫我……它说……回家……”
她说着,竟然挣扎着要站起来,朝着水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佳乐时!醒醒!”芷野死死拉住她。
但佳乐时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猛地甩开芷野,眼神彻底被一种迷离的灰白色覆盖,如同蒙上了一层水汽。“放开我……我要回家……回到井里……”
她被控制了!井的怨念通过她体内的标记,直接影响了她的神智!
“拦住她!”涯闲绘强忍剧痛起身。
就在这时——
“哐当!!!”
旧校史馆沉重的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撞开!紧接着,是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内部回荡。
一个身影,出现在通往他们藏身之处的走廊入口。
是“周语”!
但他现在的样子,更加恐怖。全身湿透,雨水混着暗红色的污渍从头发上滴落。那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盏鬼火,死死地锁定了他们。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左臂——那只手臂,此刻竟然像是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如同一条扭曲的黑色毒蛇,缠绕在他的躯干上,手臂的末端,那五根乌黑的指甲正在缓缓地生长,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它进化了!融合更深,形态都开始异化!
“找到……你们了……”“周语”开口,声音沙哑扭曲,带着水泡翻涌的杂音,“还有……我的‘信标’……”
它的目光,越过涯闲绘和芷野,直接落在了被蛊惑的佳乐时身上。
佳乐时看到“周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见到亲人般的笑容,朝着他迈步走去。
“不!”芷野还想阻止。
但“周语”那条异化的左臂猛地一甩!
一道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物质激射而出,并非射向芷野,而是射向佳乐时的脚边!
“啪!”
黑色物质落地,迅速蔓延,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佳乐时的脚踝!佳乐时发出一声满足般的叹息,身体被那黑色物质缓缓拖向“周语”!
与此同时,“周语”本人则带着狞笑,一步步逼向涯闲绘和芷野。它身上的怨力如同实质的浪潮,压迫得两人几乎无法呼吸。
内外受敌,佳乐时被俘,涯闲绘重伤未愈……绝境!
涯闲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猛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那枚已经布满裂纹的家传灵玉!
他要用最后的手段,哪怕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铃——铃——”
那悠扬而清晰的铜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极近!仿佛就在旧校史馆之内!
铃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无形的波纹扫过整个空间。
效果立竿见影!
缠绕住佳乐时脚踝的黑色物质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收缩了一下!佳乐时眼中的灰白迷离也出现了瞬间的挣扎和清明!
“周语”发出一声暴怒夹杂着痛苦的咆哮,血瞳猛地转向铃声传来的方向——旧校史馆通往二楼的楼梯阴影处!
“多管闲事……老东西!”它舍弃了近在咫尺的涯闲绘和芷野,异化的左臂如同标枪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猛地刺向那片阴影!
阴影中,油纸伞缓缓抬起。
伞下,露出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干枯树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与苍老的面容格格不入。那是一个穿着老旧灰色布衣的老妪。
她看着疾刺而来的鬼爪,不闪不避,只是将手中一个古朴的、刻满奇异符文的铜铃,轻轻一晃。
“叮铃!”
铃声再响。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声波涟漪荡漾开来,与那异化的鬼爪撞在一起!
“轰!”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巨响。鬼爪上的黑气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溃散,“周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左臂剧烈颤抖,缩了回去,上面的异化迹象都似乎减弱了一丝!
老妪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血迹,显然也并不轻松。她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场中,在涯闲绘手中的灵玉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用沙哑如同摩擦砂纸的声音快速道:
“愣着干什么!‘容器’已被深度侵蚀,铃音只能暂制!带那个被标记的女娃离开!去‘镜湖’!只有那里的‘倒影之水’能洗去井的烙印!快!”
镜湖?那是学校后山一个早已干涸废弃的景观湖!涯闲绘心中剧震,这老妪果然知道些什么!
“那你……”涯闲绘急问。
“老身暂时拦住它!你们的时间不多!”老妪不等他说完,再次摇动铜铃,铃声变得急促而高亢,形成一道道音波屏障,将咆哮着试图再次冲来的“周语”暂时困住。
“走!”涯闲绘不再犹豫,一把拉起还有些迷茫的佳乐时,对芷野吼道。
芷野咬牙,扶住佳乐时,三人趁着老妪以铃声牵制怨灵的宝贵间隙,朝着旧校史馆另一个出口亡命奔去。
身后,传来“周语”疯狂的咆哮和老妪摇铃的急促声响,以及怨力与铃音碰撞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雨更大了。
冲出旧校史馆,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下,但三人却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寒意。前路未知,后有追兵,佳乐时状态不稳,周语生死未卜,还有一个神秘莫测、出手相助却同样身受重伤的摇铃老妪……
恐怖的漩涡越来越大,而那个被称为“镜湖”的地方,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雨水像是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三人身上。涯闲绘胸口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芷野搀扶着佳乐时,后者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叨着“井……回家……”,但比之前稍微安静了一些,似乎那老妪的铃声暂时压制了她体内的躁动。
“去镜湖!快!”涯闲绘嘶哑地催促,辨明方向,朝着学校后山的方向踉跄前行。
后山平日就人迹罕至,在这暴雨之夜更是如同被世界遗弃的荒原。泥泞的小路滑腻不堪,两旁扭曲的树木在风雨中狂舞,投射下如同鬼怪般的阴影。手电筒的光柱在雨幕中艰难地穿透,能见度不足五米,每一片晃动的黑暗都仿佛隐藏着择人而噬的怪物。
“涯闲绘……那老太太……能挡住周语吗?”芷野的声音在雨中颤抖,带着哭腔。
“不知道……但我们没有选择!”涯闲绘咬着牙,他能感觉到旧校史馆方向传来的怨力波动依旧剧烈,那铃声时强时弱,显然战斗远未结束。老妪是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镜湖……倒影之水……”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镜湖早已干涸多年,据说湖底只剩下龟裂的泥土和垃圾,哪来的水?更别提什么“倒影之水”了。但那老妪的语气不似作伪,而且她显然知晓内情。
就在这时,被芷野搀扶着的佳乐时突然猛地一颤,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小路右侧的一片茂密的、几乎不透光的灌木丛。
“那里……有声音……”她喃喃道,“和井里的声音……一样……”
涯闲绘和芷野瞬间汗毛倒竖,手电光立刻扫向那片灌木丛。
除了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叶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一种若有若无的、低低的啜泣声,却顺着风飘了过来。那声音极其细微,混杂在雨声中,断断续续,像是无数个委屈的女人在黑暗中压抑地哭泣。
“是幻觉吗?”芷野紧紧抓住涯闲绘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涯闲绘脸色凝重地摇头。不是幻觉!他的灵觉虽然受损,但依旧能捕捉到那片灌木丛后弥漫出的、与古井同源的阴冷怨气!虽然不像周语体内的那么集中和强大,但却更加分散,更加……无处不在!
这后山,恐怕早已被那口井的怨念渗透了!它们像地下的暗流,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别管!快走!”涯闲绘低吼,强行拉着佳乐时,加快脚步。
然而,他们没走几步——
“哗啦!”
前方的路面上,一棵不算粗壮但枝桠扭曲的槐树,在狂风暴雨中,一根沉重的、湿漉漉的树枝突然断裂,带着千钧之势,朝着走在最前面的涯闲绘当头砸下!
那断裂的角度极其刁钻,速度更是快得诡异!
涯闲绘重伤之下,反应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砸中!
“小心!”芷野尖叫着,下意识地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砰!”
树枝擦着涯闲绘的身体重重砸在泥地里,溅起大片的泥水。涯闲绘踉跄几步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是意外吗?
涯闲绘心脏狂跳,抬头看向那棵槐树。在手电光的余晖中,他仿佛看到那扭曲的树干上,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充满恶意的女人面孔,一闪即逝。
是怨念!它们在操控环境!它们在阻止我们去镜湖!
这个认知让涯闲绘如坠冰窟。他们不仅要和时间赛跑,还要和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本身对抗!
“快起来!”芷野奋力将他拉起,三人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向前冲。
哭泣声似乎更近了,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脚下的泥泞时而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下面拉扯他们的脚踝。路旁的树木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向小路,试图缠绕他们。风雨似乎也带着恶意,抽打在脸上生疼,阻碍着他们的视线和步伐。
这是一场在噩梦中的逃亡。
佳乐时的状态越来越糟糕。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力气大得惊人,好几次差点挣脱芷野。“放开我!它们都在哭!它们在叫我!让我回去!”她嘶喊着,灰白色的眼睛开始泛起血丝。
“坚持住!佳乐时!看着我的眼睛!”芷野用力扳过她的脸,大声喊道,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周语还在等我们!我们不能放弃!”
听到“周语”的名字,佳乐时挣扎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和痛苦。
就在这时,涯闲绘猛地停下脚步,手电光向前方照去。
到了!
所谓的“镜湖”,如今只是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缝和枯草的洼地。湖底中央,确实没有任何积水的痕迹,只有被雨水冲刷后裸露出的、颜色深暗的泥土和一些碎石垃圾。一片死寂,毫无生机。
“这里……没有水……”芷野的声音带着绝望。
涯闲绘的心也沉了下去。难道那老妪骗了他们?或者……他们理解错了?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湖床边缘,仔细观察。手电光仔细扫过那些龟裂的泥土。突然,他注意到,在湖床中心区域,有几道特别深、特别宽的裂缝,在手电光下,隐约反射出一种不同于周围泥土的、诡异的……幽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若非他灵力感知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而且,那光芒给他的感觉,带着一种空间的扭曲感和……水的润泽感?
“倒影之水……”涯闲绘脑中灵光一闪,“不是现实的水!是存在于‘倒影’中的水!是介于虚实之间的东西!”
他想起家传典籍中一些关于特殊结界和空间夹缝的记载。这镜湖,或许在物理上干涸了,但其“象征”或者“灵性”层面,还保留着某种水的特质?而那口井的怨念属于“实”的侵蚀,需要这种“虚”的水来净化?
“在那里!”涯闲绘指向那几道反射幽光的裂缝,“佳乐时,过来!”
他拉着依旧在挣扎的佳乐时,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湖心。
越是靠近,那股阴寒的怨气似乎就越发躁动。周围的哭泣声变得尖锐起来,仿佛无数怨魂在警告、在诅咒。风雨也更急了,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几道裂缝前。靠近了看,那幽光更加明显,裂缝深处仿佛不是泥土,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荡漾着微光的黑暗,如同……水面?
“跳下去!”涯闲绘对佳乐时喊道。
“不!我不要!”佳乐时发出惊恐的尖叫,体内的怨念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反抗。她猛地甩开涯闲绘和芷野,转身就要往回跑!
就在这时——
“咻——!”
一道粘稠的黑色水箭,如同毒蛇般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激射而来,目标直指涯闲绘的后心!
“周语”追来了!而且速度如此之快!那老妪恐怕……
涯闲绘根本来不及躲闪!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但倒下的却不是涯闲绘!
是芷野!她在最后关头,猛地将涯闲绘推开,自己却被那黑色水箭从左肩胛骨下方穿透!鲜血瞬间涌出,但流出的血,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黑气!
“芷野!!!”涯闲绘目眦欲裂。
佳乐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湖床边缘,“周语”的身影缓缓从雨幕中显现。它看起来更加狼狈,身上有多处焦黑的痕迹,异化的左臂也萎缩了一些,显然与老妪的战斗让它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它那双血瞳中的怨毒和杀意,却更加炽烈!
“跑啊……怎么不跑了……”它嘶哑地笑着,一步步逼近,目光扫过受伤的芷野,最终落在佳乐时和那几道散发着幽光的裂缝上,“‘镜湖’……想用这里的‘虚像’净化我的‘实毒’?痴心妄想!”
它抬起异化的左臂,更多的黑色物质在掌心凝聚,这一次,目标显然是那几道裂缝,它要彻底污染这里!
前有彻底魔化的“周语”,后有重伤的芷野和状态不稳的佳乐时,唯一的希望“镜湖”近在咫尺却无法使用……
绝境,再次降临!
涯闲绘看着步步紧逼的、占据着好友躯壳的怪物,又看了一眼倒在泥泞中、生死不知的芷野,以及眼神重新被灰白覆盖的佳乐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绝望涌上心头。
他的手指,再次握紧了口袋里那枚布满裂纹的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