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查局的实验室里,技术员小周戴着护目镜,盯着显微镜下的颜料颗粒。
“顾队,这批颜料的成分和吴天画室里的一致,但生产批次更晚。”他把报告推到顾辰星面前,“而且,我们在第二现场的记号笔笔帽上,提取到了一枚完整的指纹——属于一个叫‘苏陌’的女孩。”
顾辰星的手指敲了敲报告,目光锐利:“苏陌?”
林薇立刻调出户籍系统:“海城本地人,24岁,无固定职业,住在老城区的单元楼里。”她顿了顿,“半年前注册过一个绘画论坛,ID叫‘陌上画’。”
傅瀮寒补充:“那个论坛是墨尘封常去的,她发过几幅抽象画,风格和吴天很像,但更……阴郁。”
顾辰星站起身,走到墙上的线索图前,指尖点在“苏陌”这个名字上:“立即布控,盯住她。”
“已经在做了。”李瑾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平板,“她今天早上出门了,去了城中村的菜市场。”
老城区的梧桐树下,苏陌幽穿着浅蓝连衣裙,拎着菜篮子,脚步轻盈。她的头发扎成马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和周围晨练的老人打招呼,像极了邻居家的女孩。
没人知道,她的菜篮子里藏着一把美工刀——刀柄用保鲜膜裹着,藏在青菜下面。
她拐进一条小巷,走进一栋老旧的单元楼。楼梯间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她熟门熟路地掏出钥匙,打开302室的门。
房间里很干净,墙上贴着她自己的画——扭曲的线条,浓烈的红色,和墨尘封的画室风格如出一辙。桌上摆着颜料盒,还有几本关于死亡美学的书籍,书角卷着边,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苏陌幽放下菜篮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是墨尘封的笔迹:
“下一个,是画廊的林老板。他的画里没有灵魂,需要你来‘点醒’他。”
她嘴角勾起微笑,指尖轻轻抚过笔记本上的字,像是在触摸老师的温度。
画室的落地窗前,墨尘封看着监控屏幕里的苏陌幽。
女孩的动作很轻,像一只猫。她把美工刀藏在菜篮子里,走进单元楼,甚至对着监控摄像头笑了笑——那是墨尘封教她的,用来混淆视线的“无害表情”。
“很聪明。”墨尘封对着对讲机轻声说,“但别忘了,艺术需要代价。”
苏陌幽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兴奋:“老师,我明白。我会让他的画,变成我的作品。”
墨尘封放下对讲机,走到画架前。画布上的黑色漩涡更浓了,仿佛在吞噬一切。他拿起画笔,添了几笔红色——那是苏陌幽的“签名”。
“下一个……”他低声呢喃,“该让稽查组,尝到‘绝望’的味道了。”
顾辰星带着队员,蹲守在苏陌幽家楼下的车里。
“她进了单元楼,二十分钟了还没出来。”王月然盯着监控,皱着眉。
顾辰星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别急,她在准备。”
果然,半小时后,苏陌幽出来了。她换了件黑色连帽衫,背着画板,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她走向公交车站,坐上了去市中心的车。
“跟上。”顾辰星发动汽车。
苏陌幽的目的地是“星芒画廊”——海城最有名的当代艺术画廊,老板林深是业内知名画家,以“先锋艺术”著称。
她站在画廊门口,盯着橱窗里的画。那些色彩鲜艳的抽象画,在她眼里,就像“没灵魂的涂鸦”。
林深从画廊里出来,看到苏陌幽,笑了笑:“是小陌啊,来买画的?”
苏陌幽点头,声音温柔:“林老师,我想看看您的近作。”
林深领着她进去,介绍着自己的画:“这幅《混沌》,用的是工业颜料,表达现代社会的混乱……”
苏陌幽打断他:“您的画,没有‘痛’。”
林深愣了愣,苏陌幽已经从画板里抽出一把美工刀,刺向他的胸口。
“——艺术,需要痛。”
稽查局赶到时,画廊里一片混乱。
林深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美工刀,眼睛睁得很大,满是震惊。墙上用红色颜料写着一行字:
“痛,是艺术的灵魂。”
苏陌幽不见了。
顾辰星蹲在现场,看着墙上的字,指尖沾了一点红色颜料。
“颜料是新的。”技术员说,“和之前的批次一致,但这次加了胶水,更粘稠。”
林薇皱着眉:“她在挑衅我们。”
傅瀮寒盯着监控录像:“她从画廊后门跑了,监控被破坏了。”
顾辰星站起身,目光扫过现场的血迹:“通知所有人,苏陌幽是‘艺术家’的新学徒,她的目标,是所有‘亵渎艺术’的人。”
苏陌幽坐在画室的地板上,身上沾着林深的血。她看着墙上的画,嘴角挂着微笑。
墨尘封站在她身后,递过来一杯红酒:“做得很好。”
苏陌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老师,他的血,是红色的。”
“当然。”墨尘封笑着,“艺术,本来就是红色的。”
他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画:“接下来,该让稽查组,找到我们的‘画室’了。”
苏陌幽抬头,眼神狂热:“您是说……”
“让他们来。”墨尘封的眼里闪烁着兴奋,“让他们见证,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画布上的黑色漩涡里。苏陌幽知道,她的“艺术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