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出口的防火门“哐当”一声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摄影棚内的一切喧嚣。
郭文韬的手还紧紧攥着蒲熠星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自己的骨节嵌进对方的皮肤里。
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线勾勒出蒲熠星脸上混杂着震惊与茫然的神情。
“文韬,你疯了?”蒲熠星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起回音,“违约金……”
“我付。”
郭文韬打断他,吐出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他拉着人往下冲,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急促又坚定。
三年的犹豫、怨恨、不甘,在此刻都化作了唯一的行动力——带他走。
停车场负二层,刺鼻的尾气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
郭文韬刚按下车钥匙,刺眼的车灯还没来得及闪烁,几个人影就从承重柱后面冲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是节目导演,还有他和蒲熠星各自的经纪人。
导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对讲机捏得咯吱作响。
“郭文韬!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毁约!是破坏性录制!”
郭文韬的经纪人也快哭了:“我的祖宗,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好好谈!”
郭文韬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将蒲熠星往自己身后拉了半步。
一个细微的,保护性的动作。
他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几个人,表情平静得可怕。
“王导,”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合同我看过,违约条款写得很清楚。”
“该赔多少,让法务把账单寄给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的经纪人。
“李哥,这件事你不用管,所有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拉着蒲熠星绕过他们,走向自己的那辆黑色SUV。
“站住!”导演在身后怒吼。
郭文韬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他拉开车门,把还有些愣神的蒲熠星塞进副驾驶,自己迅速上车,点火,挂挡。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
经纪人冲上来,拍打着驾驶座的车窗。
“文韬!你为了他,前途都不要了吗?!”
郭文韬转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蒲熠星。
那人正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剧烈的情绪。
郭文韬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将那些叫喊和愤怒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导航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
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霓虹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模糊的光带,像一道道愈合不了的伤口。
郭文韬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解释?质问?
似乎都不对。
“你经纪人……”蒲熠星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会很麻烦。”
“换一个就是了。”郭文韬的回答轻描淡写。
蒲熠星沉默了。
车子开上高架,汇入拥挤的车流。
过了很久,蒲熠星才又轻声说:“我家……已经没事了。”
“那笔钱,我这两年也挣得差不多了。”
郭文韬“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知道。”
蒲熠星愣住:“你知道?”
“你去年接的那个游戏代言,代言费很高。”郭文韬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播报财经新闻,“够了。”
蒲熠星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秘密,原来在对方眼里,竟是明晃晃的昭然若揭。
车子最终停在郭文韬公寓的地下车库。
熄了火,车厢里彻底陷入黑暗和寂静。
郭文韬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他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蒲熠星的侧脸。
“蒲熠星。”
“嗯?”
“我以前住的地方,三年前就退租了。”
“沙发,吉他,还有那盆快被我养死的绿萝,都扔了。”
蒲熠星的肩膀塌了下去。
“但是,”郭文韬话锋一转,“有个箱子,我留下了。”
“里面是你送我的所有东西。”
“一本书,一张CD,一个没织完的围巾……”
“我一次都没打开过,但也一次都没想过要扔掉。”
蒲熠星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黑暗中,郭文韬的眼睛亮得惊人。
“现在,我们回家。”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把那个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