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屿歌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纪墨寒的存在,像一张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网,将她牢牢罩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他的气息。实验室里那近乎拥抱的靠近,耳畔低沉的嗓音,指尖拂过发梢和耳垂的触感……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慢放的电影镜头,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撩拨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试图用理智筑起高墙,反复告诫自己:他是教授,你是学生,这是不被允许的,会毁了他的声誉,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可情感的洪流却一次次冲击着这堵墙。那个男人强势的宣告,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以及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平日温和形象截然不同的危险气息,都像是最烈的毒药,让她心悸,更让她……沉沦。
她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脚下是名为“纪墨寒”的万丈深渊,诱惑着她跳下去,而残存的理智则在身后死死拉着她。
这种极致的拉扯几乎要将她撕裂。她需要一个出口,需要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而在海城,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毫无保留信任和倾诉的人,只有容遇。
这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来到了纪家。避开其他人,她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钻进了容遇的房间。
姜屿歌.“容姐姐……”
门一关上,姜屿歌的声音就带上了哽咽,眼圈瞬间就红了。

容遇正坐在窗边看书,看到她这副模样,并不意外,只是放下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温柔。
容遇.“过来坐,姜姜。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小兔子了?”
这句熟悉的“我们家小兔子”瞬间击溃了姜屿歌的心理防线。她扑过去,紧紧挨着容遇坐下,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低着头,声音带着颤抖和巨大的羞窘,断断续续地开始倾诉。
从那个意外的吻,到她心慌意乱的躲藏,再到办公室里的强势宣告,以及实验室里那些暧昧到极致的撩拨……她语无伦次,脸颊红得不像话,几乎不敢看容遇的眼睛,但还是咬着牙,把憋在心里快要爆炸的情绪全都倒了出来。
姜屿歌.“……他、他说那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他还让我叫他墨寒……容姐姐,我、我该怎么办?”
姜屿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容遇,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迷茫、恐慌,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深陷其中的无助。
姜屿歌.“我……我好像……是喜欢他的……可是不行啊!他是教授,我是学生!如果被别人知道,一定会有人说闲话,会影响他的工作,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我不能……不能那么自私……”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痛苦和自我谴责。理智告诉她必须拒绝,必须远离,可一想到要彻底推开他,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容遇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她看着姜屿歌痛苦挣扎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容遇.“傻姜姜”
容遇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容遇.“首先,喜欢一个人,本身并没有错。你不必为此感到羞愧或自责。”
姜屿歌在她怀里轻轻颤抖着。
容遇.“至于你说的师生关系……”
容遇顿了顿,语气平和而通透。
容遇.“这确实是一道需要谨慎跨越的界限。但是,姜姜,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纪家在海城,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老三丢了工作,或者让你无法立足。”
她轻轻推开姜屿歌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容遇.“重要的是,你对他的感情是真实的,而他对你,显然也并非一时兴起。老三那个人,我了解,他心思深,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他能对你做到这一步,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也必然有能力承担所有的后果。”
#姜屿歌.“可是……”
姜屿歌还想说什么。
容遇.“没有那么多可是”
容遇打断她,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容遇.“你现在的纠结和痛苦,无非是因为你心里早已动摇,所谓的‘理智’,不过是你在为他找借口,也在为自己不敢面对真实心意找的借口罢了。”
姜屿歌怔住了,容遇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她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锁。
是啊,如果她真的那么坚定地想要拒绝,为什么还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慌意乱?为什么还会因为可能给他带来困扰而如此痛苦?她的挣扎,恰恰证明了她早已沦陷。
容遇.“问问你自己的心,姜姜。”
容遇的声音带着引导。
容遇.“抛开所有的外界因素,只问你自己,你想不想靠近他?想不想……接受他?”
姜屿歌的心跳骤然加速,那个被理智强行压制的答案,几乎要破土而出。
她想。
她怎么会不想?
那个男人,几乎满足了她对爱情所有隐秘的幻想——强大、温柔、危险、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挣扎和逐渐清晰的渴望,容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
容遇.“所以,别怕。顺其自然就好。老三既然敢招惹你,自然有他的打算。你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容遇.“至于其他的”
容遇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
容遇.“有容姐姐在,还有纪家这么多‘神助攻’,你担心什么?”
姜屿歌看着容遇温暖而充满力量的笑容,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终于松动了一些。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虽然没有完全移开,但至少,有人告诉她,这条路并非绝境,她不必独自背负所有的压力和恐慌。
倾诉之后,情绪得到了宣泄,理智与情感的拉锯似乎暂时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她知道前路依然充满未知和挑战,但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
而那个名为“纪墨寒”的深渊,在容遇的话语中,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