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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红墙考狱·戒尺与蝶魂

紫雾散尽时，教学楼顶层的哭喊声还在耳边绕，像根浸了水的棉线，缠得人呼吸发紧。林野抬头，看见天台上的蓝白校服身影晃了晃，随即像片断了线的纸鸢，直直坠了下来——“嘭”的一声闷响，落在楼下的花坛里，鲜血瞬间染红了盛开的月季，花瓣上的露珠混着血珠滚落在地，溅起的细小血花里，竟裹着半片透明的蝶翼，是小雅一直攥在手里的那只。

“小雅！”穿灰布衬衫的女人疯了似的冲下楼，半框黑眼镜歪在鼻梁上，镜腿勾着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泛白的脸颊上。她扑在小雅的尸体旁，颤抖着伸手去碰女儿的脸，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皮肤，就像被烙铁烫到似的猛地缩回——小雅的嘴角还噙着半张撕碎的政治试卷，纸边沾着的血已经凝成了暗红色的痂，上面“家庭压力”四个字被牙齿咬得变了形。接着，女人突然抬起头，眼神死死盯住走廊里的林野三人，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悲伤，只有翻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戒尺尖：“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坏同学带坏了小雅！她以前那么乖，每天学到凌晨三点，连笔杆都握出了茧，怎么会突然跳楼？你们陪她去陪葬！”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像是被指甲刮过生锈的铁板，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暗红色的戒尺——戒尺木纹里嵌着的指甲屑还没掉干净，此刻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慢慢汇成一只白蝶的形状，翅膀上的纹路和林野手腕上的蝶形纹路分毫不差，连边缘那点残缺都一模一样。莉莉安瞬间举起左轮手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枪托上卡通炮弹的血痂被震得掉了点碎屑：“你疯了？小雅的死和我们没关系！是你逼得她太紧！”

“没关系？”女人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玻璃碴子在喉咙里滚，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肩膀处的灰布衬衫“刺啦”裂开，露出里面泛着青紫色的皮肤，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叉，每个红叉的末端都缠着细小的棉线，像改卷时漏拔的红笔帽；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指甲尖泛着墨一样的黑，指甲缝里还夹着半张试卷碎片，是《政治必修四》第38页的边角；最恐怖的是她的脸，半框黑眼镜慢慢嵌进皮肤里，镜片变成了两只浑浊的红色眼睛，瞳孔是两个扭曲的“59”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沾着纸屑的尖牙——那纸屑上，还能看见“周老师”三个字的残痕。“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和小雅玩，她怎么会分心？怎么会只考59分？我要你们都变成‘错题本’，永远陪着小雅！”

变异后的女人猛地扑过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戒尺朝着莉莉安的胸口挥去。莉莉安侧身躲开，戒尺擦着她的胳膊划过，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沟，沟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墙缝往下流，在地面积成了小小的一滩，竟慢慢显露出“语文”两个字的轮廓。“她的弱点可能在戒尺！”林野大喊着，握紧匕首冲上去——匕首上还沾着历史考场考官的绿焰灰烬，此刻碰到女人的皮肤，竟“滋啦”冒出白烟。可女人灵活地转身，戒尺狠狠抽在林野的背上，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片片白色的纸屑，每片纸屑上都印着“周老师”的签名，疼得林野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陈溪抱着《政治必修四》躲在柱子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夹在书里的一张小雅的照片。照片上，小雅坐在课桌前，手里举着一只白色的纸蝴蝶，蝴蝶翅膀上用蓝笔写着“送给小雅，要开心呀”，落款处的名字被墨水晕了，只看清一个“周”字，而照片背景里，黑板上写着“语文默写抽查：《项脊轩志》”。陈溪突然想起休整区办公室里的场景，大喊着：“林野！你看照片里的纸蝴蝶！和你手腕上的纹路一样！还有黑板上的语文默写！”

林野抬头，正好看见女人的戒尺上，那只白蝶形状的血渍正在变大，翅膀上慢慢浮现出一行小字：“语文考场，墨染魂”。女人的攻击越来越疯狂，戒尺每次挥动，都会甩出无数道红色的血线，血线落在地上就变成微型政治试卷，可试卷背面却印着语文题目：“《项脊轩志》中‘三五之夜’下一句是？”“病句修改：我妈逼我考100分。”红叉密密麻麻爬在题目上，像活的虫子。“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找线索！”莉莉安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子弹打在女人身上，只留下一个个小坑，坑里很快渗出黑色的墨水，“陈溪，再翻翻书，有没有周老师和语文相关的东西！”

陈溪快速翻书，书页哗啦啦响，翻到第38页时，一张泛黄的便签掉了出来。便签是小雅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今天周老师找我，给了我一瓶‘墨汁’，说喝了能记牢语文课文。可那墨汁有股血腥味，我偷偷倒了，周老师好像生气了，说‘语文考场见，没墨的魂，改错题’。他还说，下次考试要考‘家庭’主题的作文，写不好的，就用戒尺‘教’……”便签末尾，画着一把小小的戒尺，戒尺旁是一只被墨染黑的蝴蝶。

“周老师的目标根本不是政治！是语文！”林野心里猛地一沉，他想起周明生前总说“别碰周老师的墨水瓶”，原来早有预兆。他盯着女人的戒尺，看见上面的白蝶突然飞起来，朝着自己的手腕飞去，翅膀上的“语文考场”四个字越来越亮。女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尖叫起来：“不准碰！那是周老师给小雅的‘语文魂引’！”她的戒尺朝着林野的手腕挥去，却在碰到蝶形纹路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戒尺上的红叉开始褪色，露出里面的语文课本页码——“P38，《项脊轩志》”。

林野抓住机会，握紧匕首朝着戒尺刺去，匕首上的绿焰灰烬瞬间燃起，裹住了整把戒尺：“周老师根本不是帮小雅！他用蝴蝶控魂，用墨汁夺魄，就是为了给语文考场凑‘错题魂’！你只是他的棋子！”

女人愣住了，红色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戒尺上的墨开始剥落，露出一张藏在里面的语文试卷——是小雅的，上面写着“作文：我的妈妈，59分”，红笔批注是周老师的字迹：“情感不真，需‘修正’，带家长来语文考场”。“骗我？周老师说这是为了小雅好……”女人的身体开始颤抖，黑色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滴在地上变成墨点，“我只是想让她考高分……”

“看看小雅的尸体！”莉莉安指着花坛，“她手里攥着的，是撕烂的语文作文纸！上面写着‘我不想考了’！”

女人低头，看见小雅的手指间，果然夹着半张作文纸，纸边被泪水泡得发皱。就在这时，天台上飘来一只白色的纸蝴蝶，蝴蝶翅膀上写着“周明”两个字，还印着一行小字：“周老师的墨水瓶在语文办公室，瓶底有解药”。这是周明折的蝴蝶——林野瞬间红了眼，周明早就知道周老师的阴谋，一直在用蝴蝶传递线索。

“周老师骗了所有人！”林野指着纸蝴蝶，“你所谓的‘为小雅好’，就是帮他把小雅变成语文考场的‘错题魂’！”

女人看着纸蝴蝶，又看着小雅的尸体，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原状：“我错了……我不该听他的……要是我没逼小雅喝墨汁……”她的手抚过小雅的脸颊，戒尺“当啷”掉在地上，戒尺裂开的缝隙里，掉出一张小小的语文考场准考证，上面写着“考生：小雅，监考：李玲，科目：语文，考核内容：默写与作文”。女人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变成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小雅的胸口，翅膀上印着“对不起”三个字，慢慢消失在花瓣间。

林野靠在柱子上，后背的伤口还在疼，却没了之前的灼烧感——伤口里的纸屑已经变成了灰烬。莉莉安捡起地上的戒尺，发现戒尺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语文考场，墨染项脊轩，错题魂需家长伴”。陈溪则捡起那张语文准考证，准考证背面贴着一张便签，李玲的字迹：“下一场，让他们默写《项脊轩志》，写不出的，用墨汁‘喂’，正好凑齐‘家庭’主题的作文素材”。

“虽然没露面，但他把语文考场的细节全留在这了。”林野摸了摸手腕上的蝶形纹路，纹路变得更清晰了，“默写《项脊轩志》、家长伴考、墨汁……下一场，我们得提前准备。”

就在这时，冰冷的电子音响起：“第四场试炼通过，休整一周后，传送至下一场考核准备区——语文考场预备室。”

天台上，无数只白色的纸蝴蝶飘了下来，有的翅膀上印着《项脊轩志》的句子，有的印着“墨水瓶在办公室”，像是周明在为他们指引方向。林野握紧匕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一场语文考试，不能再让更多人变成“错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