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落荒而逃后，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林薇看看陆烬，又看看夜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识趣地说：“陆哥，我去整理一下赵坤留下的烂摊子，你们聊。”
门关上的瞬间，夜渊忽然倾身靠近，手臂撑在陆烬身后的办公桌上，将他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为什么拦我？”夜渊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带着探究，“留着秦峰，只会是麻烦。”
陆烬的心跳有些乱，却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要的是让他身败名裂，而不是死。用你的力量直接抹杀，太便宜他了。”
他想亲手撕碎那些虚伪的面具，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名声、地位、财富——作为报复。这或许带着人类的固执，却也是他仅剩的底线。
夜渊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直起身：“随你。不过，需要帮忙的时候，别硬撑。”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陆烬的手背，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毕竟，你是我的契约者。”
那语气里的熟稔，让陆烬的耳根微微发烫。他转过身，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烬开始不动声色地布局。他让林薇收集秦氏集团近年来的财务漏洞，自己则利用夜渊之前留在他脑海里的信息，联系那些被秦峰坑过的对手。
夜渊并没有过多干涉，只是偶尔会在深夜出现在陆烬的办公室里。有时是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有时是靠着墙，安静地看着他处理文件，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这天晚上，陆烬正在分析一份秦氏集团的海外投资报告，忽然发现其中一个项目的负责人，竟是当年诬陷他父亲挪用公款的罪魁祸首之一。
指尖猛地攥紧，纸张被捏出褶皱。父亲含冤入狱，最终病逝在狱中，这是陆烬心里最深的刺。他一直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背后恐怕也有秦峰的影子。
“生气了？”夜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烬回头，看到他不知何时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你早就知道了？”
“契约生效时，我看过你的记忆。”夜渊转过身，墨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包括你父亲的事。”
陆烬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呼吸有些急促：“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这是你的执念，该由你自己发现，自己解决。”夜渊走到他面前，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湿润，动作带着惊人的温柔，“我可以帮你扫平障碍，但不能替你走每一步。”
指尖的温度让陆烬浑身一颤，他别开脸，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你假好心。”
夜渊却没收回手，反而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陆烬，看着我。”他的目光认真，“我不是在同情你，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契约者，被过去的阴影困住。”
距离太近了，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烬看着他眼底的自己，清晰地看到了那份不易察觉的在意。心跳骤然失控，他猛地推开夜渊：“我要工作了。”
夜渊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打扰。
一周后，秦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上，陆烬带着收集到的所有证据，突然出现。
“秦峰涉嫌利用海外项目洗钱，侵吞公司资产高达数十亿，这里是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陆烬将文件摔在会议桌上，“另外，十年前诬陷陆氏集团董事长陆振明的证据，也在这里。”
全场哗然。秦峰脸色惨白，指着陆烬怒吼：“你胡说！这些都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警方会调查清楚。”陆烬的目光冰冷，“哦对了，你的几位董事盟友，刚才已经把股权转让给我了。现在，我是秦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秦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陆烬转身离开会议室，林薇兴奋地跟在他身后：“陆哥，你太厉害了！秦峰这次彻底完了！”
走到公司楼下，陆烬却看到夜渊靠在他的车边，手里拿着一支烟，没点燃。
“结束了？”夜渊问。
“嗯。”陆烬点头，“谢谢你。”
这次能如此顺利，离不开夜渊暗中提供的那些对手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几位关键董事的软肋，都是夜渊“不经意”间透露的。
夜渊扔掉烟，打开车门：“送你回家。”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陆烬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忽然问：“夜渊，你到底活了多久？”
夜渊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很久。”
“久到……见过很多像我这样的契约者？”
“是。”夜渊的声音很淡，“但你不一样。”
陆烬转过头，想问哪里不一样，却看到夜渊正看着他，墨色的眼眸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那眼神太过灼热，让他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车停在陆烬家楼下，他解开安全带，刚想推门，手腕却被夜渊抓住。
“陆烬，”夜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别对我动心。”
陆烬的心脏猛地一跳，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们是契约关系，仅此而已。”夜渊松开手，别开视线，“对你，对我，都好。”
说完，他发动汽车，疾驰而去，留下陆烬一个人站在原地，晚风拂过，却吹不散心头的混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夜渊的温度。
动心吗？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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