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高途把陈舟带回家,吃过晚饭,他说:“陈舟,你在家待着,我出去倒垃圾。”
陈舟应了声“好”。
然后眼睁睁看着高途从一个衣柜里拿出一盒烟,还有打火机。
这一幕让他有些惊讶,以至于差点暴露他今晚没瞎。
高途出门了。
知道高途打算背着他做点什么,一开始确实是因为高途的高需求,配合,服务于他,想给他,却又对婚姻绝口不提。
陈舟拒绝他的两个理由,他把婚姻彻底无视,甚至想无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陈舟。
他想不明白高途这种奉献又不索取的精神是为什么。
直到今日,他突发奇想跟医生商量了作假。
其实他今日没检查,在检查室里躺了半个钟,就装瞎出来,让医生对着以前的检查结果随便乱编乱造。
也没想到破绽来得那么快,高途以为他眼睛不能见光,就跟自己妹妹密谋怎么把自己父亲弄进精神病院。
若非最近见过高途哭的样子,陈舟差点忘了以前的高途有多坚韧、独立。
光是高中时期,高途就已经在当小跟班和兼职之间来回奔波,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高途也不说。
他不要别人的施舍,只靠自己双手去争家里需要的一切费用。
后来才知道,他除了有个需要高额费用治疗的妹妹,他还有个赌徒父亲。
分开的十年,陈舟从没去打听过高途,他觉得高途跟在沈文琅身边,应当是过得还不错的,从结果看确实如此。
相当丰厚的薪水,现在高晴已经快出院,都能跟亲哥密谋弑父了。
看到高途拿烟盒出来,陈舟才不忍多想,这十年他真过得好吗?
又或者现在需要抽烟解压的压力,是来自于陈舟吗?
找到高途时,已经是在外面家附近的一条小路,那条路人烟稀少,也没什么监控,如今更是只有高途一个人在那。
而陈舟就在交叉路口的拐角。
路灯投下昏黄的光,高途身上还穿着陈舟的工装外套,过宽大的衣服的让他身形显得纤瘦,微垂着头,指尖夹着烟嘴,喉结滚动,白烟缕缕升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没一会,有个中年男人出现,手里还拿着酒瓶子,走路摇摇晃晃。
两人面对面说了一会话,太远了,陈舟什么也没听到,但陈舟也看清了高途的眼神。
那是和往常的乖顺完全不一样的冷冽。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高途情绪很激动,那男人也面目狰狞,暴起高举酒瓶子。
知道高途想靠自己,但陈舟也见不得老婆受难,他不得不暴露自己,释放定向压迫信息素,牢牢锁定那个男人。
那男人僵了一下,捂着后脖子痛苦地弓腰,高途也明显意识到什么,但反应极快,在这片刻的空隙,高途将男人推进巷口里。
陈舟听着男人的惨叫声就知道是谁占上风,后面听到救护车来,陈舟又看着男人被推进车里。
仔细一看,那救护车还是精神病院专车。
陈舟走回家的路上,大概大胆揣测一下高途在想什么。
假如陈舟真跟他做到底了。
他大概是想,要是今晚他没把父亲送进精神病院,就独自怀着陈舟的崽跑路。
因为赌博而蹲监狱的父亲,对一个军人世家来说,简直就是污点。
但陈舟还是觉得小兔子还是太乖了,一个百年世家,世代军功,若是被一个小赌徒混混污了名声,那还混什么?
小兔子真可爱。
但也真的很不乖。
都告诉小兔子有事要跟他说,那两只兔耳朵打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