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练室回来后,我有些心不在焉,整节课都在发呆。
晚上的放学铃声像是救赎,我收拾好书包,只想快点离开。
马嘉祺临走时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他对我笑了笑,说明天乐队见。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家里生病的奶奶。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奶奶养大的,奶奶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我攥紧书包带,低着头快步走出校门,拐进那条回家必经的、相对僻静的小巷。
夜色如墨,这条巷子没有路灯,全靠摸黑走。
刚走到一半,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就堵在了前面。烟味混着劣质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哟,小妹妹,一个人啊?”为首的那个黄毛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心里一紧,想绕过去,却被他们故意挡住去路。
“躲什么呀?哥哥们又不会吃了你。”
“让开。”我声音发紧,手心里全是汗。
“脾气还不小?”另一个混混伸手就来抓我的书包,“借点钱花花呗?”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绝望感瞬间攫住了我。
他们围了上来,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那只脏手再次伸过来,这次目标是我的脸。我闭上眼,预感到疼痛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和一声痛呼同时响起。
我猛地睁眼。
只见那个想碰我的混混已经歪倒在一旁,捂着脸惨叫。
贺峻霖不知何时出现的,像一道冰冷的影子挡在我面前。他穿着校服,眼神阴鸷得吓人。
“操!谁啊?!”黄毛骂骂咧咧地冲上来。
贺峻霖没废话,动作快得惊人。他侧身避开挥来的拳头,一手精准扣住黄毛的手腕,反向一拧,我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脆响。黄毛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贺峻霖的膝盖紧接着狠狠顶在他的胃部,黄毛瞬间蜷缩成虾米,吐出一口酸水。
另外两个混混吓住了,但仗着人多还是扑了上来。贺峻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矮身躲过挥来的棍子,同时一记凌厉的肘击撞在身后那人的肋骨上。那人闷哼着倒退。另一个混混的拳头到了,贺峻霖不闪不避,直接用额头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闷响,听着都疼。那混混捂着手腕嚎叫,指节恐怕裂了。贺峻霖只是晃了晃头,额角迅速红肿起来,他却像感觉不到痛,眼神里的暴戾更盛。他抓住那混混的头发,狠狠往旁边的墙壁上一撞!
“滚。”他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嗜血的寒意。
剩下的混混彻底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搀起同伙,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他,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淡淡的血腥味。我靠着墙壁,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心脏狂跳不止。
“谢……谢谢你。”我声音发抖。
贺峻霖没回头,也没理我。他背对着我,抬手用指腹擦了擦额角的红肿,动作随意得像拂去灰尘。他校服外套的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不明显的旧疤。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邻居张阿姨。我赶紧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阿囡!你快回来!你奶奶晕倒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往家跑。跑出几步,才想起贺峻霖,回头看去,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他走了。
我拼命跑回家,远远就看到我家楼下围了几个人。我挤开人群冲上楼,推开家门,却看到奶奶已经平躺在床上了,虽然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而贺峻霖,竟然站在我家狭小的客厅里,额头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贴了创可贴。他看着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复杂,依旧没说话。
邻居张阿姨在一旁说:“哎呀阿囡你可回来了!多亏这小伙子!他跑得飞快,比我先到,还懂点急救,把你奶奶弄醒了!”
我愣住了,看着贺峻霖。他怎么会比我先到?他怎么会懂急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奶奶需要去医院。我手忙脚乱地想找钱,却发现装钱的铁盒里空空如也。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贺峻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我以为他嫌麻烦离开了,心里一阵冰凉。
我和邻居一起把奶奶送到医院。挂号、急诊……医生说要住院观察,需要先交押金。我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眼前发黑。
我颤抖着拿出家里仅剩的一点积蓄,远远不够。护士催促着。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收费处的护士看了看电脑,对我说:“押金已经交过了。”
“交过了?”我懵了,“谁交的?”
护士回忆了一下:“是个挺帅的小伙子,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他刷的卡,交完钱就走了,没留名字。”
是贺峻霖。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点可怜的钞票,心里翻江倒海。那个说话带刺、脾气暴躁、看起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富家公子哥,竟然会为了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同学打架,跑来救助我奶奶,还默默付了巨额的医药费。
我想起他刚才在我家沉默的样子,想起他打架时狠戾的眼神,想起他额角的伤……那些他曾说过的、让我觉得刺痛的话,此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汽,不再那么清晰锐利。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这些,是为什么?
我看着病房里安睡的奶奶,第一次对他产生了真正的好奇。似乎一切都在默默指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