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雨丝裹着潮湿的寒气钻进衣领，赵凌峰拽了拽“饿了没”外卖服的帽子，目光扫过老城区斑驳的墙垣——巷口的路灯闪了两下，把他右眉梢的疤照得愈发清晰。苏清瑶的手环在雨里泛着冷光，她指尖快速点了两下，声音通过耳麦传进众人耳中：“灵气异常点锁定，前方第三个巷口的阁楼，浓度0.87，超过安全阈值三倍。”
李浩然扛着外卖箱（箱底藏着他的镔铁锏），粗声粗气地啐了口：“这破地方比俺老家的破庙还阴，小玥你要是害怕就抓着俺胳膊。”陈玥攥着脖子上的玉坠，指节泛白——玉坠是赵凌峰上周给她的，说是能安神定魂，此刻正烫得她手心发疼。她咬着唇摇头，乌黑的眼睛里映着巷口飘着的纸符碎片：“就在前面，怨灵的气息……像被绳子勒着的人，在喊疼。”
阁楼的门是松垮的木板门，赵凌峰用桃木剑轻轻一挑，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霉味扑面而来，墙面上的旧日历褪成了淡粉色，纸角卷着，露出下面用朱砂画的月亮符号——和陈玥口袋里那张旧照片背面的痕迹一模一样。陈玥的玉坠突然剧烈发烫，她惊呼一声，赵凌峰立刻扶住她的肩膀：“稳住，用感知把气息分开，别被怨灵的情绪裹进去。”
楼梯是木质的，每踩一步都晃得厉害。李浩然走在最前面，金光咒在他掌心流转，把四周的阴气逼退半尺；苏清瑶殿后，合金匣的锁扣已经解开，流霜剑的剑鞘泛着青白色的光。到三层时，陈玥突然停下，手指指向走廊尽头的门：“里面有……很多怨气，还有活人的气息——不，是施术者的血味。”
李浩然抬脚踹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房间里的景象让众人瞳孔一缩：正中央的祭台上摆着日本国旗，蜡烛的火焰是诡异的绿色，十几张写着日文的符咒贴在墙面上，中间绑着一个穿二战日军军装的怨灵——它的喉咙被黑色咒绳勒着，眼球凸起，嘴张得很大，却发不出声音。祭台旁边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山羊胡，手里攥着把镶嵌宝石的折扇，正是安倍正雄的得力手下小林次郎。
“华夏的‘拂尘’？”小林次郎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画着狰狞的式神，“就凭你们也想破坏大人的计划？”他指尖沾了点祭台上的血，往空中一弹，那些血珠突然变成十几只黑鸦，尖啸着扑向陈玥。
李浩然骂了一句，一步跨到陈玥前面，金光咒猛地炸开——黑鸦撞在金色光罩上，瞬间化成黑烟。赵凌峰的动作更快，他从怀里掏出黄纸和朱砂笔，笔尖在纸面上划过一道闪电状的符纹，喝一声“雷！”，符纸“呼”地燃起来，一道蓝紫色的电弧劈向祭台上的怨灵。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咒绳被电弧烧断了几缕。
苏清瑶的流霜剑“嗡”地一声从合金匣里飞出来，剑身上的冰裂纹在黑暗里闪着寒光。她指尖捏着剑决，流霜剑像一道青白色的闪电，直刺小林次郎的咽喉。小林次郎冷笑一声，折扇往上一挡，剑刃撞在扇骨上，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扇骨上的式神突然活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咬向流霜剑。
“是式神契约！”苏清瑶皱着眉，手环快速计算着式神的弱点，“它的魂核在扇柄的红宝石里！”赵凌峰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镇邪符，屈指弹向折扇——符纸准确贴在红宝石上，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小林次郎疼得嘶叫一声，折扇“啪”地掉在地上，式神化成一缕黑烟消散了。
陈玥的玉坠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她咬着牙闭上眼睛，灵体感知像细针一样扎进房间的阴气里——她“看”到祭台底下埋着个黑色的坛子，里面装着粘稠的血，怨气正顺着坛口的符纸往上涌；她还“看”到小林次郎的手腕上缠着一串染血的念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一个小孩的魂。“队长！祭台底下有血坛！他用活人为祭！”陈玥睁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那些孩子……在哭。”
赵凌峰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他从腰间解下桃木剑，剑身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来——这把剑是他祖父传给父亲，父亲又传给她的，当年祖父就是用它斩过七个日本鬼子的怨灵。“浩然，砸血坛！清瑶，牵制小林！小玥，用你的感知帮浩然定位！”他话音未落，已经冲上去，桃木剑劈向小林次郎的肩膀。
李浩然应了一声，攥着镔铁锏往祭台底下砸——血坛碎裂的声音伴着腥臭味传开，里面的血溅在地上，冒起刺鼻的白烟。小林次郎疯了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血喷在祭台上的怨灵身上：“既然你们要坏我的事，那就陪着这些怨灵一起下地狱吧！”
怨灵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身上的军装裂开，露出腐烂的皮肤和森白的骨头。它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发出震得人耳膜疼的嘶吼，周围的阴气像潮水一样往它身上涌。陈玥的头疼得厉害，玉坠的温度突然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灵气——她想起赵凌峰教她的“引灵术”，咬着牙把灵气往指尖引，画出一张往生符：“队长！它的魂核在胸口！”
赵凌峰点头，桃木剑往地上一插，从怀里掏出七张符纸，快速在地上摆成一个困魂阵——符纸围成的圈子里，阴气打着转，怨灵的动作慢了下来。苏清瑶的流霜剑再次飞起来，剑刃精准地刺进怨灵的胸口，怨灵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身体化成黑色的烟雾，被困魂阵吸了进去。
小林次郎捂着流血的手腕，踉跄着往后退：“你们赢不了的……大人的阴兵师团会在满月夜唤醒，到时候整个华夏都会被怨气淹没……”他突然笑起来，从嘴里吐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能死在‘拂尘’手里，也算我的荣幸。”
赵凌峰扑过去想阻止，但已经晚了——小林次郎的身体突然僵住，皮肤快速变成青灰色，接着“咚”地倒在地上，七窍流出黑色的血。苏清瑶蹲在他身边，翻出他怀里的笔记本，眉头皱了皱：“里面有一张地图，标记着郊区的旧仓库，还有‘满月夜·唤醒仪式’的字样。”
陈玥蹲在祭台旁边，把往生符轻轻贴在那些被封在念珠里的小孩魂上。符纸慢慢燃起来，她仿佛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像风穿过风铃。赵凌峰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做得好。”陈玥抬头，眼睛里还带着泪，但嘴角已经翘起来：“队长，我刚才没怕，我还找到了魂核。”
雨还在下，李浩然踢了踢小林次郎的尸体，骂了一句：“这孙子真够狠的，连自己都不放过。”苏清瑶把笔记本装进背包，手环突然响了一下——是王掌柜发来的消息：“美湍接到新订单，老城区福兴里3栋，说是家里闹鬼。”她抬头看向赵凌峰，目光里带着点调侃：“看来咱们得赶紧回去换衣服，‘美湍’的驱邪师可不能迟到。”
赵凌峰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纹还在闪着微弱的光。他抬头望着阁楼外的夜空，雨丝里隐约能看到月亮的轮廓——还有三天就是满月了。耳麦里传来苏清瑶的声音：“林将军的消息，让我们回去汇报情况，顺便准备后天的行动。”
李浩然扛起外卖箱，催促道：“走了走了，再晚回去，小夏该说俺们偷懒了。”陈玥攥着玉坠，跟着李浩然往楼下走，玉坠背面的字迹已经清晰起来——是“满月夜”三个字。她回头看了眼阁楼，黑暗里，那些被超度的怨灵正顺着月光往上飘，像撒在天上的星子。
赵凌峰最后一个走出去，他反手带上阁楼的门，把里面的阴气和黑暗关在身后。雨丝打在他的外卖服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水珠，他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轻声说：“走吧，该回家了。”
巷口的路灯终于稳定下来，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瑶的手环还在闪着光，李浩然的笑声隔着雨丝传过来，陈玥的玉坠不再发烫，静静地贴着她的胸口。远处的高楼里，有户人家的灯亮着，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和母亲的哄劝声——这是他们要守护的世界，普通、温暖，没有怨灵，没有阴阳师，只有烟火气。
赵凌峰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眼阁楼的方向。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但他知道，那只是风。他转身追上队伍，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他更加清醒——满月夜就要到了，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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