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疼已经从刺痛变成了胀痛,我盯着指腹红肿的伤口发呆时,亚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惯有的冷意:“谢祁特,你打算站在这儿当雕塑?”
我抬头看他,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的手,”他走过来,目光落在我感染的指尖上,语气更沉了,“昨天还只是出血,今天就肿成这样,你是故意不想好?”
我下意识地把手指藏到身后,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力道不算重,却让我挣不开。“放开。”我低声说,脸颊发烫——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不想让他知道我因为那条恶心的短信,一整晚没睡,连伤口都忘了处理。
亚瑟没放,反而把药盒塞进我另一只手里:“谢祁特,把药吃了,还有这个药膏,涂在伤口上。”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不耐烦,“别等会儿倒在我这儿,我可没功夫送你去医院。”
我捏着药盒,指尖传来的胀痛越来越明显,连带着手腕都开始发麻。“我自己会处理。”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的灰蓝色眼睛盯着我,没了平时的嘲讽,反而多了点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自己处理?”他冷笑一声,“你要是会处理,伤口就不会感染。还是说,你又像上次那样,乱吃药把自己吃晕?”
我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他总是这样,总能精准地戳破我的狼狈,总能把我那些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昨天收到匿名短信时的恐慌,就像现在伤口感染的窘迫,他好像都知道。
“拿着。”他把药盒往我手里又塞了塞,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半小时后我要看见你把药吃了,药膏涂好。要是让我发现你又扔了,你知道后果。”
我捏着药盒,看着他转身走向办公桌,黑色西装的衣角扫过桌面,带起一阵风。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却没让他那“死鱼眼”变得温柔一点,反而更像结了冰的湖面。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点:“那条短信,你别放在心上。”
我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他。他怎么会知道短信的事?是托万说的,还是……他自己发现的?
亚瑟没回头,只是翻着手里的文件,语气平淡:“别瞎猜,我只是碰巧知道。还有,今天别跟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松了口气。原来他知道,原来他还在关心我。指尖的胀痛好像没那么疼了,手里的药盒也变得没那么沉重了。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药盒,里面有退烧药和消炎药,还有一管消炎膏。我按照说明书拿出药片,就着桌上的温水咽了下去,又挤出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感染的指尖上。药膏有点凉,涂在伤口上,却让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亚瑟还在办公桌前忙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在哄人睡觉。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天日记里写的“世界好像又要开始折磨我了”,现在却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还有人会在我伤口感染时,把药送到我手里,会在我恐慌时,说一句“别放在心上”。
我低头看着涂好药膏的指尖,忍不住笑了笑。或许,我也不是那么没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