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吴邪那关于沙漠、古潼京和“解决疑问”的宏大叙述,脑子里一片混沌,感觉像是听了一出天方夜谭。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嘲讽,嘟囔了一句:“太扯了……什么古潼京,真有这么奇怪吗?”
吴邪并没有直接反驳我,也没有进一步解释那个地方如何奇怪。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用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语气,开始讲述另一个看似无关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江南河边一个西藏风格的咖啡馆里,名字叫‘可可西里’。” 他缓缓说道,“那时候,我的身份还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是一个摄影师,叫关根。当然,这主要是为了能进入一些考古项目做的伪装,虽然摄影我确实认真学了挺久。”
他描述着那家咖啡馆的怪异氛围,藏式挂毯、转经轮、鎏金香炉里飘出的藏香,与窗外汉式的飞檐翘角格格不入,这让有摄影癖好的他感到十分别扭。
那天,他参加了一个聚会,是为一位女作家蓝庭的新书做策划,书的内容关于沙漠。
“蓝庭长得相当漂亮。”吴邪的叙述很平静,“但我注意到她整个聚会都显得很不自在,手一直无意识地摆弄头发,那是内心紧张和焦虑的表现。”
这让我下意识地联想到了自己刚才的惊慌失措,不免有些窘迫。
聚会冗长,直到傍晚才散。
吴邪本想独自沿着河边走走,却没想到蓝庭追了上来,支开了要送她的出版商,想和他一起走走。
“她问我,听我说起在巴丹吉林沙漠待过很长时间,然后她告诉我,她采风的地方也是那里。”吴邪继续说道,“接着,她突然问我:‘你们在巴丹吉林,有没有去一个叫古潼京的地方?’”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再次出现,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吴邪当时表示,他们的向导坚决拒绝带他们去那个地方,理由是“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听到这里,蓝庭的反应是:“你们真幸运,雇了个好向导。”
“她告诉我,她去了那个地方。”吴邪的声音低沉下来,“然后,她很郑重地对我说,觉得我够稳重、靠得住,有件很重要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想问我。她说……她在古潼京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说到这里,吴邪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仿佛要确认我是否在认真听。
他接着说了下去,内容越发诡异:“后来,蓝庭给我看了一张他们在古潼京的合影。照片没什么特别,但我仔细看的时候,发现……照片里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我忍不住追问,后背莫名泛起一股凉意。
“嗯,”吴邪点头,“少的那个,就是蓝庭提到的,她那个叫‘叨叨’的朋友。据蓝庭说,叨叨明明就在现场,和他们一起拍了照,但照片洗出来,唯独没有叨叨的影子。就好像……那个人从来不存在于那个空间一样。”
这个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吴邪没有告诉我蓝庭和叨叨后来的具体遭遇,但仅仅是这个“照片中消失的人”的片段,已经足够让我毛骨悚然。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我刚才那股觉得一切“太扯了”的劲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如果吴邪说的是真的,哪怕只有一部分是真的,那这个古潼京,就绝不仅仅是一个地理名称那么简单。
它关联着死亡、诡异的现象,以及我背上这个可能蕴藏着巨大秘密的图案。
我看着吴邪,他依旧是一副看不出太多情绪的样子,但讲述这件事时的那种笃定,让我无法轻易认为他是在编故事。
他之所以讲这个,或许就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回答我——古潼京,就是有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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