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沙掠过龟裂的柏油路面，卷起几张泛黄的报纸，在废弃汽车的残骸间打着旋。宋亚轩下意识往刘耀文身后缩了缩，运动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这里多久没人住了？”他小声问，目光扫过街边倾颓的商铺——“XX服装店”的招牌只剩下半截，橱窗里的塑料模特被掰断了胳膊，姿势诡异得像在求救。
刘耀文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紧攥着捡来的钢管：“看这落灰的厚度，少说半年，也可能更久。”他踢了踢脚边的罐头盒，铁皮早已锈透，“严浩翔，你说的病毒，会不会让人生成怪物？”
严浩翔正蹲在一辆救护车旁，手指拂过车门上的红色十字，油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弹孔。“不一定是‘生成’，更可能是‘变异’。”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灰，“救护车停在这里，说明灾难发生时，医疗系统是最先崩溃的。”
贺峻霖从救护车后座翻出个医药箱，锁扣早就锈死了，他用力一掰，箱子“啪”地弹开，里面的注射器和药瓶滚了一地。“找到几瓶酒精和纱布。”他捡起一支没开封的体温计，“还有这玩意儿，说不定能用来测体温——如果遇到活人的话。”
马嘉祺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信号灯早就熄灭了，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金属框架。他抬头望了望四周的高楼，目光最终落在西北方向一栋最高的建筑上——楼顶隐约能看到“中央医院”的字样，被藤蔓遮了一半，却足够辨认。
“往那边走。”他指了指那个方向，“直线距离大概三公里，但得绕开那些堵路的废墟。”
丁程鑫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指着街角的超市：“先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吃的，还有……水。”他们的水壶早就空了，在森林里靠湖水勉强维持，到了这满是灰尘的都市，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超市的卷帘门被撬开了一道缝，足够一人通过。刘耀文第一个钻进去，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压低声音喊：“里面没人，进来吧。”
一股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货架东倒西歪，零食和日用品散落一地，有些包装袋被撕开，地上还能看到干涸的暗红色污渍。宋亚轩刚拿起一包看起来没开封的饼干，就被严浩翔按住了手。
“别碰。”严浩翔指着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过期八个月了，而且这里的霉菌可能有毒。”他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型检测仪——不知什么时候从救护车工具箱里顺的，“我测一下空气质量。”
检测仪的屏幕跳了几下，显示出一串数字。“还好，没有致命性毒素，但霉菌浓度超标，不能久待。”严浩翔收起仪器，“贺儿，把能带走的瓶装水都装起来，要密封完好的。”
贺峻霖立刻行动起来，在货架底层翻出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塞进背包里。刘耀文则在零食区翻找，最后只找到几包真空包装的牛肉干，保质期还有半年。
“聊胜于无。”他把牛肉干分给众人，自己留了一包，撕开就往宋亚轩嘴里塞了一块，“补充体力。”
宋亚轩嚼着牛肉干，眼睛却盯着超市深处的阴影。那里堆着几个破损的购物车，后面似乎有东西在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耀文……”他拽了拽刘耀文的衣角，声音发颤，“那里好像有东西。”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马嘉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退后，自己则握紧军刀，一步步朝阴影走去。
购物车后面的响动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马嘉祺猛地踹开购物车，军刀直指前方——
阴影里蜷缩着一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穿着沾满污渍的校服，头发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正抱着一个破布娃娃，惊恐地看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喊不出完整的话。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白雾，嘴角挂着涎水，显然不太对劲。
“是……感染者？”贺峻霖往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手里的解剖刀。
少年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朝马嘉祺扑过来，指甲又黑又长，像是要挠出他的眼睛。马嘉祺侧身躲开，军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却迟迟没有落下——这张脸虽然布满病态，但依稀能看出少年本该有的模样，或许几个月前，他还在教室里刷题，和同学讨论周末去哪里玩。
“别杀他！”丁程鑫突然喊道，“你看他的手腕！”
马嘉祺低头望去，少年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和他们同款的黑色手环，只是屏幕是暗的，像块死物。
“他也是玩家？”刘耀文愣住了。
“可能是失败的玩家。”严浩翔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少年的眼睛，“他的瞳孔对光没有反应，大脑应该已经被病毒破坏了，只剩下本能的攻击性。”他叹了口气，“手环熄灭，说明……他已经不算‘活着’了。”
少年还在疯狂挣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马嘉祺闭了闭眼，手起刀落，军刀精准地刺入他的后颈。少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超市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穿过街道。
宋亚轩捂住嘴，眼圈瞬间红了。他想起刚才少年怀里的破布娃娃，缝补的痕迹很明显，应该是很宝贝的东西。
“这就是病毒的作用？”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紧，“把人变成这样……”
“不止。”严浩翔蹲下身，检查少年的尸体，“他的皮肤下有结节，像是病毒在侵蚀内脏。这种病毒应该是通过体液传播，潜伏期可能很短，一旦发作就会破坏神经系统。”他站起身，表情凝重，“中央医院的抗病毒血清，可能是唯一的解药。”
“也可能是陷阱。”马嘉祺擦干净军刀上的血，“别忘了上一个副本的钟楼，越重要的东西，守护得越严密。”
离开超市前，丁程鑫把那个破布娃娃放在了少年身边。娃娃的脸上沾着灰，却依旧咧着嘴笑，像在嘲笑着这个荒诞的世界。
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气氛明显比在森林里压抑。森林的危险是具象的，怪物、树影、地下的手，看得见摸得着；但这座都市的危险是弥漫的，看不见的病毒，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的感染者，还有那些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废墟。
“我们得找辆车。”刘耀文突然说，“三公里不算远，但拖着腿走过去太费时间，而且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他们沿着街边搜索，终于在一个加油站后面找到了一辆越野车，车门没锁，钥匙还插在 ignition 上。
“运气不错。”刘耀文坐进驾驶座，试着拧了拧钥匙。引擎“咔哒”响了几声，竟然真的发动起来，冒出一股黑烟。
“小心点，油箱可能没多少油。”马嘉祺坐在副驾，目光扫过仪表盘，油量表的指针几乎指在零的位置，“先去加油站看看能不能加油。”
加油站的加油机早就空了，但储藏室里还堆着几桶备用汽油。贺峻霖和丁程鑫负责搬汽油，严浩翔检查车辆状况，刘耀文则抱着宋亚轩，警惕地看着四周。
“快好了吗？”宋亚轩小声问，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盯着他们。
“马上就好。”刘耀文摸了摸他的头，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储藏室传来贺峻霖的惊呼：“严浩翔！你看这个！”
众人立刻跑过去，只见贺峻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宣传单，上面印着中央医院的标志，还有一行加粗的字：【紧急通知：抗病毒血清仅存三剂，存放于负一楼冷冻库，需A级权限卡解锁。】
“只有三剂？”丁程鑫皱眉，“我们有六个人。”
“或者……这是副本的陷阱。”马嘉祺接过宣传单，指尖拂过“A级权限卡”几个字，“它在暗示我们，必须有人被淘汰。”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宣传单的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印章，像是某个组织的标志：“这上面的印章，和我研究所里一个秘密项目的标志很像。”他推了推眼镜，“那个项目叫‘净化’，据说研究的是……如何筛选‘合格’的人类。”
“筛选？”贺峻霖想起了森林里的“祭品”说法，“和森林里的共生契约一样？”
“可能整个副本系统，都是一个巨大的筛选机制。”马嘉祺把宣传单折起来放进背包，“不管怎样，血清必须拿到。先上车，去医院附近再说。”
越野车缓缓驶离加油站，在布满障碍的街道上艰难前行。宋亚轩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废墟，突然指着一栋大楼：“那里有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栋百货大楼的天台上，站着几个身影，正朝他们挥手。
“是活人！”贺峻霖惊喜道。
马嘉祺却皱起眉：“小心点，不一定是好人。”
越野车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六人下车后，天台上的人也下来了，一共三个，两男一女，都穿着战术背心，手里拿着改装过的武器，看起来比他们专业得多。
“新来的？”领头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的左眼是假的，装着一个金属义眼，“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是刚从哪个副本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副本？”刘耀文立刻警惕起来，将宋亚轩护在身后。
“呵，看来是新手。”男人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手环，“这破玩意儿戴久了，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上下打量着马嘉祺他们，“你们也是去中央医院找血清的？”
马嘉祺没回答，反问：“你们知道权限卡的事？”
男人的眼神闪了一下，旁边的女人立刻说：“我们知道在哪！但那地方被感染者围了，我们人手不够，正好跟你们合作，找到血清后，大家平分。”
“平分？”贺峻霖挑眉，“宣传单上说只有三剂。”
“那是骗你们的。”男人摆摆手，“医院里多着呢，我们之前进去过一次，只是没找到权限卡。”
严浩翔悄悄碰了碰马嘉祺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们在撒谎。
马嘉祺会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可以合作，但我们得知道权限卡在哪。”
“在市政厅。”男人说得毫不犹豫，“我们之前查到，最后一张A级权限卡落在了市长手里，市政厅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先去拿卡，再去医院。”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合理，但马嘉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丁程鑫和宋亚轩身上打转，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打量。
“行，我们跟你们去。”马嘉祺突然说。
丁程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马嘉祺却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跟着三个陌生人往市政厅走的路上，刘耀文悄悄凑到马嘉祺身边：“马哥，真信他们啊？我看那几个不是好东西。”
“不信。”马嘉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目的。而且……市政厅说不定真的有权限卡，只是他们没找到。”他顿了顿，“等会儿见机行事，保护好亚轩和贺儿。”
市政厅是一栋气派的白色建筑，门口的石狮缺了只耳朵，台阶上布满了弹孔。三个陌生人走在前面，男人回头对他们笑了笑，金属义眼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进去吧，权限卡在市长办公室，应该不难找。”
走进大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躺着几具感染者的尸体，死状凄惨，像是被虐杀的。
“看来之前有人来过。”男人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他们兵分两路，男人带着他的两个同伴去搜查一楼，马嘉祺他们则去二楼的市长办公室。
“马嘉祺，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进电梯，丁程鑫就忍不住问。
“引蛇出洞。”马嘉祺按下二楼的按钮，“他们肯定在打我们的主意，与其被动，不如主动点。”他看向严浩翔，“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可能是血清，也可能……是我们。”严浩翔推了推眼镜，“有些玩家会猎杀其他玩家，夺取他们的手环积分，或者……更残忍的用途。”
电梯门打开，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声音。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
宋亚轩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找，突然“呀”了一声，举起一张卡片：“我找到了！是不是这个？”
卡片是黑色的，上面印着金色的“A级权限”字样，还有那个熟悉的“净化”项目标志。
“是这个！”贺峻霖惊喜道。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怒吼：“找到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不好！”马嘉祺立刻把权限卡塞进丁程鑫手里，“你和亚轩从窗户跳下去，往中央医院跑，我们引开他们！”
“那你们怎么办？”丁程鑫急了。
“相信我们。”马嘉祺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我们很快就会跟上。”
刘耀文一把将宋亚轩抱起来，推到窗边：“亚轩，听话，跟丁哥先走，我马上来找你！”
宋亚轩眼泪汪汪的，却还是用力点头：“你一定要来！”
丁程鑫最后看了马嘉祺一眼，握紧手里的权限卡，带着宋亚轩从窗户跳了下去。楼下是一片绿化带，应该能缓冲一下。
几乎在他们跳下去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踹开，那个男人带着他的同伴冲了进来，手里的枪对准了马嘉祺他们。
“把权限卡交出来！”男人的金属义眼闪着凶光，“别逼我动手！”
马嘉祺冷笑一声，和刘耀文、严浩翔、贺峻霖背靠背站成一圈：“想要？自己来拿。”
男人怒喝一声，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空旷的市政厅里回荡，惊起了窗外的一群乌鸦，黑压压的一片，掠过锈蚀的都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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