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倒计时结束前的十二小时,他们在医院附近找到一间相对完整的便利店。卷闸门被拉下来一半,刚好能挡住外面的视线,里面的货架虽然空了大半,却还剩下几张破损的行军床——大概是之前的幸存者留下的。
刘耀文靠在行军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宋亚轩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指尖碰到他干裂的嘴唇时,刘耀文下意识地含住了,惹得宋亚轩脸颊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缩回手。
“耍流氓。”贺峻霖在旁边看得清楚,笑着打趣。
刘耀文挑眉,故意凑近宋亚轩的耳朵,用气声说:“只对你耍。”
宋亚轩的耳朵更红了,把脸埋进刘耀文的颈窝,不肯抬头。
严浩翔正在检查那三支没用完的血清,保温箱的低温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这血清的成分很奇怪。”他皱着眉,用随身携带的简易检测仪分析着,“除了抗病毒成分,还有一种未知的活性因子,像是……在强化细胞活性。”
“强化?”马嘉祺走过去,“你的意思是,不只是解药?”
“有可能。”严浩翔推了推破碎的镜片,“‘净化’项目的标志出现在医院宣传单上,结合这种强化因子,我怀疑这个项目的真正目的不是筛选,而是改造。”
丁程鑫正用军刀削着一根木棍,闻言动作顿了顿:“改造人?”
“只是猜测。”严浩翔收起检测仪,“但可以肯定,这血清不简单。我们最好留着,说不定下一个副本能用得上。”
便利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却不是正常的晨光,而是一种诡异的橘红色,像被烧红的烙铁。马嘉祺掀开卷闸门的缝隙往外看,瞳孔骤然收缩——外面的街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黄沙漫天,远处的城市废墟像海市蜃楼般渐渐淡化,最终彻底消失。
“副本开始切换了。”他沉声说,“准备好。”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失重感再次袭来。这次比以往更强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往下拽。丁程鑫下意识地抓住马嘉祺的手,指尖传来的力度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再次脚踏实地时,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脚下的沙子烫得惊人,鞋底像是要被融化。天空是橘红色的,看不到太阳,却有种被持续炙烤的感觉。远处有几座歪斜的沙丘,沙丘之间矗立着一个破败的驿站,木质的招牌在风沙中摇晃,上面写着“歇脚点”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
“这是……沙漠?”宋亚轩眯着眼,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好热……”
刘耀文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别晒伤了。”
“你自己呢?”宋亚轩想把外套还给他,却被按住了手。
“我皮糙肉厚,没事。”刘耀文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显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贺峻霖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几瓶水,分给众人:“省着点喝,这里看起来不像有水源的样子。”他自己只喝了一小口,就把水瓶递给严浩翔,“你也喝点,刚才分析血清费了不少神。”
严浩翔没拒绝,接过水瓶喝了几口,目光却落在远处的驿站上:“去那里看看,或许有补给,也能躲躲风沙。”
往驿站走的这段路格外艰难。脚下的沙子陷得很深,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橘红色的天空下,连风都带着热度,吹在脸上像针扎一样。丁程鑫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越来越急促,马嘉祺注意到了,默默放慢脚步,走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
“还行吗?”马嘉祺问。
“没事。”丁程鑫摇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汗,“就是有点渴。”
马嘉祺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水壶,递给他:“喝点。”
“那你……”
“我不渴。”马嘉祺的语气不容置疑。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水流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灼烧感。他把水壶递回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马嘉祺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触电般缩回手,耳根不约而同地泛起热意。
驿站比看起来更破败。木质的墙壁布满了裂缝,屋顶缺了一大块,阳光从缺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桌和长凳,墙角堆着几个空麻袋,散发着霉味和沙子混合的气息。
“看来很久没人来过了。”贺峻霖踢了踢地上的沙子,“连点水迹都没有。”
刘耀文扶着宋亚轩坐在长凳上,自己则靠在墙上休息。他的伤口在高温下隐隐作痛,额头又开始冒汗。宋亚轩拿出仅剩的半块牛肉干,想喂给他,却被他摇头拒绝了。
“你吃吧,我不饿。”
“不行,你流了那么多血,必须补充体力。”宋亚轩固执地把牛肉干塞进他嘴里,“快吃。”
刘耀文无奈,只好慢慢嚼着。牛肉干的咸香在嘴里弥漫开,竟让他想起以前和队友打完比赛,一起在小吃街抢着吃烤肉的日子,眼眶莫名有点发热。
马嘉祺和严浩翔在驿站里搜索。马嘉祺在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找到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几个点,其中一个就是他们所在的“歇脚点”,另一个在西北方向,标注着“水源”,还有一个在最北边,写着“终点”。
“有水源!”马嘉祺把地图摊在桌上,“在西北方向,大概十公里。”
“十公里?”丁程鑫皱眉,“在沙漠里走十公里,我们的水根本不够。”
严浩翔从另一个麻袋里翻出一个指南针,还有一个破旧的望远镜:“至少知道方向了。而且这驿站的结构很奇怪,你们看这墙壁。”他敲了敲木质墙壁,发出空洞的声响,“后面是空的,可能有地下室。”
几人合力推开靠墙的木桌,果然发现墙壁上有个隐蔽的门,锁早就锈死了。刘耀文忍着痛,用钢管狠狠砸了几下,锁终于开了。
门后是一段陡峭的楼梯,通往黑暗的地下室。一股阴凉的气息从下面传来,和外面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
“我下去看看。”马嘉祺打开手电筒,率先走了下去。
地下室比上面凉快得多,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木桶和木箱。马嘉祺用手电筒扫过,发现木桶里装的竟然是水,虽然有些浑浊,却还能喝。木箱里则是一些压缩饼干和罐头,保质期还有很久。
“找到补给了!”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上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刻都走了下来。看到木桶里的水,宋亚轩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不用渴死了!”
“先别急着喝。”严浩翔拿出检测仪,舀了点水测试,“里面有微量的矿物质,对身体没害,可以喝。”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拿出水壶装满水。贺峻霖找到一个还能用的炉子,烧了点热水,泡了压缩饼干,虽然简单,却在这荒漠里显得格外珍贵。
“这地下室是谁弄的?”丁程鑫靠在木箱上,小口吃着饼干,“看起来像是特意准备的。”
“可能是以前的商队留下的。”马嘉祺看着地图,“这附近应该有商道,只是现在荒废了。”他顿了顿,指向地图上的“终点”,“这里没写是什么,但既然是终点,肯定有离开这个副本的线索。”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刘耀文问,他的脸色好了很多,看来休息得不错。
“等风沙小一点。”马嘉祺看向楼梯口,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咆哮,“现在出去,会被风沙埋了的。”
地下室的门被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热浪和风沙。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找到的罐头,气氛难得有些轻松。宋亚轩靠在刘耀文怀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突然觉得有点像在露营,只是地点换成了危险的沙漠副本。
“你们说,这沙漠里有怪物吗?”宋亚轩好奇地问。
“肯定有。”贺峻霖咬了口罐头,“哪个副本没有怪物?说不定是巨大的沙虫,一口就能把我们吞下去。”
“别吓他。”刘耀文拍了拍宋亚轩的背,“就算有沙虫,我也能一钢管敲死它。”
“吹吧你。”贺峻霖翻了个白眼,“刚才取子弹的时候是谁疼得直冒冷汗?”
刘耀文的脸有点红,刚想反驳,却被马嘉祺打断了。
“安静。”马嘉祺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仔细倾听。外面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子里快速移动,而且越来越近。
“是从驿站外面传来的!”丁程鑫的声音发紧。
马嘉祺立刻走到楼梯口,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往外看。手电筒的光柱穿过风沙,照到驿站外的沙地上——只见地面在不断隆起,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沙子下游动,速度快得惊人,正朝着驿站的方向过来!
“不好!是沙虫!”马嘉祺猛地关上楼梯口的门,用木桌死死顶住,“贺儿说对了,真有这玩意儿!”
“咚咚咚!”
巨大的撞击声从外面传来,整个驿站都在摇晃,木屑簌簌往下掉。显然,沙虫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撞击驿站的墙壁。
“这门顶不住多久!”刘耀文用力按住木桌,“地下室有没有其他出口?”
严浩翔立刻在地下室里搜索,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通风口,栅栏早就锈烂了。“这里!可以出去!”
“快!”马嘉祺喊道,和刘耀文一起推开木桌,“亚轩,你先出去!”
宋亚轩点点头,钻进通风口。刘耀文紧随其后,然后是贺峻霖和严浩翔。丁程鑫正要钻进去,却听到外面的墙壁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显然已经被撞破了。
“你先走!”马嘉祺一把将他推进通风口,自己则抓起军刀,转身面对楼梯口。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暗黄色鳞片的虫爪从楼梯口伸了进来,带着腥臭味,狠狠砸在地上,碎石飞溅。紧接着,一个布满复眼的脑袋探了进来,口器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发出刺耳的嘶鸣。
“马嘉祺!”通风口外传来丁程鑫的惊呼。
马嘉祺没有回头,他握紧军刀,在沙虫扑过来的瞬间,侧身躲开,同时军刀狠狠刺向它复眼之间的缝隙——那里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嘶——”
沙虫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身体在地下室里疯狂扭动,撞得木箱和木桶纷纷倒塌。马嘉祺趁机钻进通风口,刚爬出去,就被丁程鑫一把拽住,拉着他远离驿站。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驿站被沙虫彻底撞塌,黄沙漫天,将那巨大的身影吞没在烟尘中。
六个人趴在沙地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没事吧?”丁程鑫抓着马嘉祺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后怕。
“没事。”马嘉祺摇摇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快走,那东西可能还会追上来。”
他们不敢停留,立刻朝着地图上标注的水源方向跑去。橘红色的天空下,六个人的身影在荒漠中奔跑,身后扬起长长的沙线,像一道脆弱的印记,随时可能被风沙抹去。
跑了大约一个小时,风沙渐渐小了。严浩翔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东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沙丘上,站着几个身影,穿着破旧的斗篷,手里拿着长矛,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是原住民?”贺峻霖皱眉,“还是……其他玩家?”
马嘉祺握紧了军刀:“不管是什么,都要小心。”
那些身影看到他们,并没有动,只是依旧站在沙丘上,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直到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些人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诡异的花纹,看不清表情。
“你们是谁?”为首的面具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路过的旅人。”马嘉祺平静地回答,“想借点水。”
面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长矛,指向他们身后:“沙母已经盯上你们了,跟着我们走,或许还能活。”
“沙母?”丁程鑫不解。
“就是刚才那只沙虫。”面具人说,“它是这片沙漠的守护者,你们闯入了它的领地。”他顿了顿,“跟我们回部落,长老会决定要不要救你们。”
马嘉祺和严浩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但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沙虫随时可能追上来,这些面具人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好,我们跟你们走。”马嘉祺点头。
面具人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六个人对视一眼,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橘红色的天空下,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沙丘的阴影里。而在他们身后,那片被撞塌的驿站废墟上,黄沙再次隆起,一只巨大的复眼在沙下缓缓睁开,无声地凝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沙母的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