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面具人走在沙丘之间，脚下的沙子不再滚烫，反而透着一丝诡异的凉意。那些人走路时几乎不发出声音，斗篷的下摆扫过沙地，像贴着地面滑行，看得宋亚轩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攥紧了刘耀文的衣角。
“别怕。”刘耀文低声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有我呢。”
宋亚轩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偷瞄那些面具人。青铜面具在橘红色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上面的花纹扭曲缠绕，像是无数条小蛇在攀爬，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一片洼地，洼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用黄土和石块砌成的村落。村子周围围着简陋的木栅栏，栅栏上挂着很多风干的兽骨，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看起来格外狰狞。
“到了。”为首的面具人停下脚步，侧身让开道路，“长老在神殿等你们。”
村落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沙狼趴在墙角，看到他们时抬起头，露出尖利的牙齿，却没有扑上来，像是被某种力量约束着。
神殿在村子的最深处，是一座比其他建筑高大许多的土坯房，门口立着两根雕刻着蛇形花纹的石柱。走进神殿，一股混合着香料和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只有正中央的石台上燃着几盏油灯，照亮了坐在石台后的一个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很苍老的人，同样戴着青铜面具，只是面具上的花纹更复杂，额头上镶嵌着一块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他手里拄着一根蛇头拐杖，看到他们进来，缓缓抬起头。
“外来者。”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们惊扰了沙母。”
“我们不是故意的。”马嘉祺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只是想借点水，然后离开这里。”
“离开？”长老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自从猩红代码笼罩这片土地，就没人能真正离开。你们的手环，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指了指马嘉祺手腕上的黑色手环。
众人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部落的长老竟然知道猩红代码。
“您知道猩红代码？”严浩翔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探究，“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长老沉默了片刻，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那是来自‘天空之外’的诅咒，将世界分割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是一座牢笼。我们的祖先曾是守护者，却在诅咒降临后，沦为沙母的仆人。”
“沙母到底是什么？”丁程鑫忍不住问，“是那只巨大的沙虫吗？”
“它是沙漠的意志，是大地的愤怒。”长老的声音变得悠远，“猩红代码撕裂大地时，无数生灵死去，它们的怨念汇聚在沙漠深处，诞生了沙母。它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吞噬着所有闯入者。”他顿了顿，“包括你们。”
贺峻霖的脸色白了白：“那您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你们身上有‘共生’的气息。”长老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马嘉祺手腕上的印记上，“和森林的共生，与都市植物的连接……你们正在被这个世界接纳，这或许是打破诅咒的希望。”
马嘉祺心中一动：“您知道怎么打破诅咒？”
“找到‘源点’。”长老说，“每个世界碎片都有一个源点，那是猩红代码的能量核心。摧毁源点，碎片就会崩塌，你们就能进入更深层的世界，直到找到最终的源点。”他指了指地图上的“终点”，“那里就是这个碎片的源点，沙母的巢穴。”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以为终点只是离开副本的出口，没想到竟然是沙母的巢穴，还要摧毁什么源点。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刘耀文皱眉，“万一你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呢？”
长老没有生气，只是拿起石台上的一个陶罐，倒出六颗暗红色的珠子，放在石台上：“这是‘沙之眼’，能在沙下视物，也能暂时屏蔽沙母的感知。如果你们信我，就带着它去巢穴；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离开，只是……沙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闯入者。”
马嘉祺看着石台上的沙之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摧毁源点，进入更深层的世界……这听起来像是唯一的出路，却也危险重重。
“我们去。”他做出了决定，“但我们需要知道巢穴的具体位置，还有……怎么摧毁源点。”
长老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缓缓点头：“巢穴在‘无回谷’，那里是沙漠的最深处，常年被沙暴笼罩。源点是一块黑色的晶石，就在沙母的卵旁边，你们需要用共生的能量才能摧毁它。”他顿了顿，“我的族人会带你们去无回谷的入口，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
离开神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沙漠的夜晚格外寒冷，和白天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部落的人给他们准备了御寒的斗篷和更多的水，还有一些用沙狼肉做的干粮，味道虽然奇怪，却很顶饿。
他们被安排在一间空置的土房里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去无回谷。
“你们觉得长老的话可信吗？”贺峻霖裹紧斗篷，还是觉得冷，下意识地往严浩翔身边靠了靠。
“半信半疑。”严浩翔分析道，“源点和碎片的说法符合逻辑，但他为什么要帮我们？这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去无回谷。”马嘉祺看着窗外的星空，沙漠的夜晚能看到很多星星，却都是橘红色的，透着诡异，“要么找到源点离开，要么被沙母吃掉，没有第三种选择。”
刘耀文正在给宋亚轩擦脸，少年的脸颊冻得通红，他用手心捂着，试图传递一点温度：“明天我走前面，你们跟在后面，遇到危险我先上。”
“不许。”宋亚轩抓住他的手，眼神很坚定，“要走一起走，你再像上次那样硬扛，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刘耀文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知道了，小管家婆。”
丁程鑫靠在墙上，看着马嘉祺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人，肩膀似乎也没那么宽厚，却要扛着所有人的希望往前走。他走过去，把手里的沙之眼递给他一颗：“这个你拿着，据说能在沙下视物，说不定有用。”
马嘉祺接过珠子，入手冰凉，表面光滑，像一块凝固的血。“你也拿着。”他把珠子塞回丁程鑫手里，“自己小心。”
丁程鑫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带着沙漠夜晚的凉意，却让他觉得很安心。“你也是。”
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只有马嘉祺还醒着。他靠在门口，看着外面巡逻的面具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长老的话太过完美，完美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突然，他听到一阵微弱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门外说话。他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是两个面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长老真的要让他们去触怒沙母？”
“这是预言里说的，只有‘共生者’能接近源点。等他们摧毁源点，沙母就会暴走，到时候……我们就能摆脱束缚了。”
“可万一他们失败了呢？”
“失败了，就成为沙母的养料，和以前的闯入者一样。”
马嘉祺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长老的目的不是打破诅咒，而是想利用他们激怒沙母，趁机摆脱控制！
他刚想叫醒众人，手腕上的黑色手环突然发烫，沙之眼也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紧接着，他听到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一只巨大的生物在呼吸。
“……共生者……源点……平衡……”
马嘉祺的头开始疼，那些低语像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无法思考。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看到无数生灵在猩红代码降临后死去，看到怨念汇聚成巨大的沙虫，看到部落的人跪在沙虫面前，签订了血契……
原来，部落的人不是被沙母奴役，而是他们创造了沙母！他们用生灵的怨念和自己的血，喂养出这只怪物，用来守护源点，也用来……对抗猩红代码。
长老说的没错，源点是能量核心，但摧毁它，只会让这个世界碎片彻底崩塌，所有人都会死。只有维持源点的平衡，才能找到离开的路。
“马嘉祺？你怎么了？”丁程鑫被他的动静吵醒，看到他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立刻跑过来扶住他。
马嘉祺猛地回过神，抓住丁程鑫的手，声音急促：“我们不能摧毁源点！长老在骗我们！”
他把听到的对话和脑海里的低语告诉众人，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贺峻霖急了，“出去告诉长老我们不去了？”
“不行。”严浩翔摇头，“他们肯定不会放我们走，说不定现在就守在外面。”
刘耀文握紧了钢管：“那就打出去！”
“别冲动。”马嘉祺冷静下来，“沙之眼能屏蔽沙母的感知，说明它和沙母之间有某种联系。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联系，和沙母沟通。”
“和那只巨大的沙虫沟通？”宋亚轩瞪大了眼睛，觉得这比摧毁源点还疯狂。
“它是怨念的集合体，也是沙漠的意志，或许它并不想被部落控制。”马嘉祺看着手里的沙之眼，“而且那些低语提到了‘平衡’，这可能是离开的关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长老苍老的声音：“外来者，该出发了。”
马嘉祺和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来了。”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军刀，“按计划行事。”
打开门，外面站着十几个面具人，手里都拿着长矛，显然是来“护送”他们的。长老站在最前面，青铜面具下的目光让人看不透。
“准备好了？”长老问。
“准备好了。”马嘉祺点头，目光平静，“带路吧。”
队伍再次出发，朝着无回谷的方向走去。沙漠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脚步声和风声。马嘉祺走在最前面，手指紧紧攥着沙之眼，感受着它传来的微弱震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丁程鑫走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险，不知道和沙母沟通是否可行，但他知道，只要跟着身边这个人，就总有走下去的勇气。
无回谷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那是一个巨大的峡谷，谷口被浓密的沙雾笼罩，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沙母在沉睡。
面具人在谷口停下脚步：“进去吧，里面就是沙母的巢穴。”
马嘉祺看了长老一眼，对方微微点头，面具下的表情依旧不明。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了沙雾弥漫的无回谷。身后，五个同伴紧紧跟上，六个人的身影很快被沙雾吞没，只留下那些沉默的面具人，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来自地底的低语。
平衡，还是毁灭？
他们的选择，将决定这个世界碎片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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