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时代少年团彩排失误
第二天下午一点半，我站在风驰广告楼下。
这是一栋极具设计感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冬日午后清冷的太阳光。闺蜜非要送我过来，此刻正抓着我的胳膊，比我还紧张。
“怎么样？我给你挑的这身‘战袍’还行吧？”她帮我理了理西装外套的领子。
这是一套我三年前买的浅灰色西装，当时是为了参加一个他根本没空出席的品牌晚宴。现在穿上，剪裁依旧利落，只是心境天差地别。过去，我穿上它，是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装点；现在，我穿上它，是为了做回我自己。
“行，非常好。”我冲她笑了笑，试图让她放松，“别紧张，进去的是我，又不是你。”
“我能不紧张吗？这可是风驰！”她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光，“你要是真进去了，以后我跟人吹牛都有资本了。去吧，女侠，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我被她逗笑，心里的那点忐忑也散了不少，深吸一口气，推开旋转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坚定的“哒哒”声。
风驰的办公区是开放式的，色调以黑白灰为主，节奏快得像上了发条。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写着“创意”和“截止日期”。前台确认了我的信息后，一位年轻的HR领我到了一间玻璃会议室。
“王总监马上就到，您稍等。”
我道了谢，坐下，将电脑和打印出来的作品集放在桌上。透过玻璃墙，我能看到外面忙碌的一切，那种久违的职场气息，让我感到一种血液回流的兴奋。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走了进来，短发，妆容精致，眼神犀利得像一把手术刀。她就是王总监，风驰的创意一部负责人，业内有名的“铁娘子”。
她在我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
“是我，王总监您好。”
她拿起我的简历，视线在“工作经历”那栏空白的五年上停留了足足五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纸张，把我这五年的空洞和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五年，不短。”她放下简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摆出一个审视的姿态，“说说看，这五年，你做了什么？”
这是我预想过最尖锐的问题。
我没有慌乱，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王总监，这五年，我换了一种身份，在做一份特殊的‘用户体验’工作。”
她眉毛微挑，示意我继续。
“我从一个内容创作者，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内容消费者。我观察市场，观察最普通的年轻人喜欢什么，为什么会为一张专辑、一部电影、一个偶像买单。我研究他们的情感诉求，分析什么样的营销能真正打动他们。我没有产出作品，但我一直在吸收和思考。”
我打开电脑，点开那个我熬夜做出来的PPT。
“这是我为您和风驰准备的。我分析了风驰去年最成功的三个案例和唯一一个效果不及预期的案例。这是我的看法……”
我开始讲述，从市场定位到用户心理，从传播节点到后续发酵。我没有再看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些被压抑了五年的思考、洞察、创意，此刻像开了闸的洪水，找到了奔涌而出的河道。
等我讲完最后一个字，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王总监沉默地看着我，那审视的目光，渐渐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惊讶和欣赏的探究。
“你对‘偶像经济’的理解，很透彻。”她终于开口，一针见血，“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陪伴感价值转换’模型，很有意思。你这五年，没少跟这个圈子打交道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平静：“算是深度用户。”
她笑了，那是今天第一次笑，虽然很淡。“深度用户……这个说法不错。”她拿起桌上的作品集，那是五年前我做的东西，现在看来甚至有些青涩。她翻了翻，又放下。
“好，”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认真，“你的理论很精彩，但广告业是战场，不是研究院。我需要的是能打仗的兵。我这儿正好有个棘手的新项目，一个国产新锐护肤品牌，预算不多，却想挑战国际大牌的市场份额。给你三天时间，给我一份完整的提案。如果你能说服我，下周一就来办入职。”
没有二面，没有等待。直接，残酷，但也充满了诱惑。
我几乎没有犹豫：“好。”
走出风驰大楼，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感觉自己像一个重新上满了弦的陀螺，即将开始旋转。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时代峰峻的会议室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张哥将一个平板电脑“啪”地一声摔在马嘉祺面前的桌子上。屏幕上，是微博的热搜词条和下面不堪入目的评论。
马嘉祺状态#时代少年团彩排失误#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张哥的怒火几乎要点燃整个房间，“‘眼神涣散，是不是吸毒了？’‘队长就这水平？赶紧退团吧！’‘心疼其他弟弟，被一个人拖累。’马嘉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出道这么多年，拼死拼活换来的结果吗？”
马嘉祺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头发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像一株被霜打蔫了的植物。
丁程鑫和宋亚轩坐在他两边，脸色同样凝重。练习室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
“张哥，嘉祺他……”丁程鑫试图开口缓和。
“你闭嘴！”张哥打断他，手指几乎要戳到马嘉祺的额头上，“我不管你们私下里兄弟情有多深！现在，你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盛典是什么级别？央视牵头的，全网直播！你们的节目是开场后的第一个语言类节目和第二个歌舞秀，这是公司花了多大代价才争取来的机会！你想让全国观众都看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马嘉祺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
张哥看着他这副样子，怒火中烧，却又升起一股无力感。他放缓了语气，声音冰冷得像铁：“马嘉祺，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不管你跟你女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你的私事。但你的事业，是公司的事，是整个团队的事。”
“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继续沉浸在你的情绪里，公司会立刻宣布你‘因身体原因’缺席本次盛典，并由其他成员顶替你的部分。后续影响，你自己承担。”
“第二，”张哥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收起你那套没用的东西，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去刮胡子，去练习，去把你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完美地完成这次演出。你的私事，等演出结束，我给你假，让你自己去解决。但现在，你属于舞台，属于时代少年团。”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嘉祺身上。
他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像一潭死水，混浊，又深不见底。
他看着张哥，又看了看身边满眼担忧的兄弟。
他想起了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我想要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
“我想要一个能和我并肩走在阳光下的爱人……”
“我们两清了。”
她已经走向了她的阳光大道，而他，还待在原地，把自己困在阴沟里。
他输掉了她，难道还要输掉他拼了这么多年才换来的一切吗？
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
他走到张哥面前，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刺眼的评论，然后按下了锁屏键。
屏幕暗了下去。
“给我两个小时。”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两个小时后，练习室见。”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