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丁程鑫趴在画室的窗台上,看着雪花簌簌落在香樟树上,枝头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草莓猫蜷在暖气旁边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地板上的画纸,留下浅浅的印痕。
“在看什么?”马嘉祺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刚出锅的糖炒栗子,你上次说想吃的。”
丁程鑫回头,鼻尖立刻闻到焦糖的甜香。他凑过去打开保温袋,栗子的热气扑面而来,混着马嘉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暖得人心里发颤。
“画完了?”马嘉祺看向画架,画布上是片落雪的森林,石碑被雪覆盖了一半,露出的钥匙纹路却在发光,像埋在雪里的星星。
“嗯,给插画展的收尾作。”丁程鑫拿起一颗栗子,剥壳的动作有点笨,碎皮掉了一地,“林深老师说,这张可以收录进他的新画集。”
马嘉祺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栗子,指尖灵活地一转,完整的果仁就滚了出来,递到丁程鑫嘴边:“奖励你的。”
温热的果仁在舌尖化开,甜意漫到心口。丁程鑫看着马嘉祺低头剥栗子的侧脸,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细碎的雪粒,在暖光里闪着微光。他突然想起画展那天,林深老师说的话:“好的作品里,藏着创作者的心跳。”
原来他画的从来不是雾林或石碑,是和马嘉祺一起走过的每个瞬间。
“对了,”马嘉祺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宿管阿姨让我交给你的,说是有人寄给你的明信片。”
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像极了林晚的笔迹。丁程鑫拆开一看,明信片上印着片开满白色小花的草地,正是雾林尽头的那片,背面写着:“冬天会过去,春天会带着新的故事来——林”。
“她好像真的在看着我们。”丁程鑫的眼眶有点热。
马嘉祺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止她。”他指向窗外,香樟树下,两个老人正互相搀扶着扫雪,其中一个爷爷脖子上的围巾,是和马嘉祺同款的灰色,“我早上看到他们了,说要给树系上红绳,祈求来年平安。”
丁程鑫突然想起马爷爷日记里的照片。原来有些约定,真的能跨越时光,在不同的季节里,开出相似的花。
雪越下越大,画室的暖气有点不够用。马嘉祺把丁程鑫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草莓猫不知何时醒了,跳上画架,在落雪森林的画布上踩了个梅花印,然后得意地冲他们晃尾巴。
“调皮鬼。”丁程鑫笑着去抱它,却被猫灵活躲开,蹿到马嘉祺怀里撒娇。
马嘉祺挠着猫下巴,看向丁程鑫:“寒假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妈说想见见你,还说要给草莓织件小毛衣。”
丁程鑫的脸“腾”地红了:“见……见家长?”
“嗯,”马嘉祺点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我妈看了画展的照片,说你把我画得比本人好看,要亲自验证一下。”
“才没有!”丁程鑫反驳,却忍不住偷偷看画布上的少年——确实比马嘉祺本人柔和了些,大概是下笔时,不自觉就带上了私心。
雪停的时候,夕阳穿透云层,给雪地镀上了层金边。两人抱着草莓猫往宿舍走,脚印在雪地上连成串,像条歪歪扭扭的线。路过公告栏时,丁程鑫发现那张社团海报被人换了,新海报上印着春节联欢会的通知,角落画着两个堆雪人的少年,手里各拿着半枚钥匙,拼在一起正好是颗草莓。
“是你画的?”丁程鑫挑眉。
马嘉祺低头踢了踢脚下的雪:“随手画的。”耳尖却红得像被雪冻的。
丁程鑫笑着牵住他的手,雪在脚下咯吱作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画室里的焦糖香、暖光里的侧脸、明信片上的字迹一起,揉成了冬天里最温柔的模样。
他突然明白林晚说的“新的故事”是什么。不是惊心动魄的重启,不是迷雾重重的裂隙,而是雪天里的糖炒栗子,是画纸上的梅花印,是两个人牵着一只猫,慢慢走在落雪的路上,脚印重叠着,像在写一封给春天的信。
草莓猫突然从马嘉祺怀里跳下来,往宿舍跑,尾巴在雪地上扫出浅浅的痕。丁程鑫和马嘉祺相视一笑,追了上去。
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的,像撒了把糖。落在发梢上,融化成小小的水珠,凉丝丝的,却让人心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