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下的约定

寒假的列车在铁轨上颠簸，丁程鑫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雪景一点点往后退。草莓猫窝在他腿上，团成个毛茸茸的白球，偶尔抬眼看看旁边正在剥橘子的马嘉祺，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马嘉祺把一瓣橘子递到丁程鑫嘴边，指尖带着微凉的橘子香，“我妈炖了排骨汤，说要给你补补。”

丁程鑫咬下橘子，酸甜味在舌尖炸开：“你跟阿姨说我什么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他紧张地拽了拽围巾——那是马嘉祺织的，灰色的毛线，针脚有点歪，却暖得不像话。

马嘉祺笑着揉他的头发：“我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画得一手好画，还特别会照顾猫。”他凑近了些，用气音说，“我妈一听就喜欢你，说要跟你请教怎么让我多吃点蔬菜。”

丁程鑫的脸瞬间红透，推了他一把：“胡说什么呢。”

列车到站时，雪又下了起来。马嘉祺的妈妈站在出站口，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看到他们就笑着挥手。丁程鑫刚想打招呼，阿姨就一把拉住他的手，热乎的掌心裹着他的，像握住了整个冬天的暖。

“这就是小程吧？比照片上还俊！”阿姨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快跟我回家，汤在锅里炖着呢，草莓呢？让我瞧瞧我们家未来的小毛孙。”

草莓猫似乎听懂了“小毛孙”三个字，从马嘉祺怀里探出头，冲阿姨“喵”了一声，尾巴摇得欢快。

马嘉祺家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铺着雪，踩上去咯吱响。院子里有棵老梅树，枝头缀着红梅，雪落在花瓣上，红的更艳，白的更纯。

“这树有三十年了。”马嘉祺指着梅树，“我爷爷种的，说等花开了，就有好事来。”

丁程鑫看着枝头的红梅，突然想起雾林里的白色小花。原来不同的季节，真的会有不同的花，替那些没能说出口的牵挂，悄悄开在人间。

排骨汤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混着煤炉的烟火气，暖得人骨头都酥了。阿姨拉着丁程鑫看马嘉祺小时候的照片，相册里有个肉嘟嘟的小男孩，举着画笔在墙上乱涂，旁边站着个眉眼温柔的男人，正是马爸爸年轻时的样子。

“这是他十岁生日拍的。”阿姨笑着说，“那天他非说要画钥匙，说画完就能找到爸爸，结果把墙画得乱七八糟，被我追着打了三条街。”

丁程鑫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他看向马嘉祺，对方正低头给草莓猫喂小鱼干，侧脸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原来那些深埋的思念，早就藏在童年的画笔里，等着有一天被温柔的人读懂。

晚上睡觉前，丁程鑫趴在窗边看雪。马嘉祺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混着雪松香，落在颈窝里。

“在想什么？”

“在想，”丁程鑫转过身，指尖描摹他的眉眼，“如果没有那些重启，我们会不会也像这样，在某个雪天相遇，一起看梅花开，一起等春天来。”

马嘉祺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得像雪花落下：“会的。就算没有钥匙，没有裂隙，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质的梅花胸针，花瓣上刻着细小的钥匙纹路，“我爷爷留给我的，说要送给能陪我看遍四季的人。”

丁程鑫接过胸针，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烫得眼眶发热。他想起马爷爷日记里的照片，想起香樟树下的约定，原来有些传承，从来不是负担，是藏在时光里的情书，等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用余生去写满。

第二天清晨，丁程鑫被梅香唤醒。他推开门，看到马嘉祺在院子里扫雪，红色的围巾在白雪里格外显眼。草莓猫蹲在梅树枝头，爪子拨弄着花瓣，雪落在它身上，像穿了件白绒衣。

“醒啦？”马嘉祺回头笑，“快来帮我堆雪人，阿姨说堆得好看有红包。”

丁程鑫跑过去，抓起一把雪往他脖子里塞，马嘉祺笑着躲闪，两人在雪地里闹作一团，笑声惊飞了梅枝上的麻雀。

堆好的雪人戴着马嘉祺的围巾，丁程鑫给它安了两颗煤球眼睛，鼻尖是颗红山楂。最妙的是雪人手里，握着两根交叉的树枝，树枝上挂着两颗草莓——是阿姨用红毛线织的。

“像不像我们？”丁程鑫指着雪人，眼里闪着光。

马嘉祺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像。等我们老了，也要像这样，在院子里堆雪人，看梅花开。”

雪又开始下了，轻轻巧巧的，落在梅枝上，落在雪人肩上，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丁程鑫看着漫天飞雪里的红梅，突然明白林晚说的“春天会带着新的故事来”是什么意思。

不是指某个具体的季节，是指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暖——是厨房的汤香，是相册里的旧影，是梅树下的拥抱，是两个相爱的人，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了值得珍藏的春天。

草莓猫从枝头跳下来，叼着片红梅瓣，放在雪人的脚边，像是在给这个冬天，盖上个温柔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