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姐姐

从私房菜馆回来后好几天，沈清遥都觉得手背上那个被严浩翔指尖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微信聊天还在继续，严浩翔似乎因为那次成功的“私下会面”而胆子大了不少，发来的信息愈发黏糊。有时是排练到深夜后一条带着哭腔的语音：“哥，好累啊……”；有时是看到好玩的东西直接拍过来：“这个好像你上次说的那个电影里的道具！”；甚至有一次，大清早发来一张朝阳的照片，配文：「刚醒，看到太阳，就想到了哥。」

沈清遥看着这条信息，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跟太阳有什么可比性吗？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这种隐秘的、甜丝丝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姐姐沈清澜再次空降他的公寓。

沈清澜这次是来北京参加一个时装周活动，拖着个小行李箱就直接杀了过来。沈清遥刚给她倒好水，就见她优雅地交叠双腿，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刚好是严浩翔发来的那条“想到哥”的消息界面。

沈清遥心里一跳，面上强装镇定，伸手想把手机按灭。

“别藏了，”沈清澜慢悠悠地开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当我看不见？”

沈清遥动作一顿，有点尴尬地收回手。

“看来……是有什么进展了？”沈清澜放下水杯，语气带着调侃，却也认真。

沈清遥知道瞒不过姐姐，而且他也没想瞒。他在姐姐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比以前，联系多了点。”

“多了点？”沈清澜挑眉，“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恐怕不止‘多了点’吧。那个小朋友……严浩翔，他是什么态度？”

沈清遥想起海口那通电话，想起昏暗胡同里那个一触即分的冰凉触碰，耳根有点热：“他……挺直接的。”

沈清澜了然地点点头：“年轻人，热血上头，冲动直接也正常。那你呢？你怎么想？”

沈清遥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我……是认真的。”

沈清澜看着他，没说话，等他的下文。

“我知道他年纪小，我们这个圈子也复杂。”沈清遥继续说，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但我觉得，他不一样。他不是一时兴起，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勇敢。”

比他勇敢。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沈清澜安静地听他说完，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遥遥，你从小到大，做事都有分寸，感情上的事，姐姐相信你的判断。”

她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但是，你要想清楚。他还那么年轻，事业又在上升期，他们那种偶像团体，粉丝……你明白的。这条路不好走，压力会很大，很多变数。”

“我知道。”沈清遥点头。这些现实的问题，他并不是没想过。每次看到严浩翔在舞台上发光，看到粉丝们为他呐喊，他既骄傲，心底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既然你知道，那姐姐就不多啰嗦了。”沈清澜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他。有什么事，家里还有我和你哥。”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沉甸甸的力量。沈清遥抬起头，看着姐姐温和却坚定的眼神，心里那点因为不确定性而产生的细微忐忑，忽然就安定了不少。

“谢谢姐。”

沈清澜笑了笑：“谢什么。对了，妈前两天还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工作太忙都不找女朋友。我帮你糊弄过去了，说你一心搞事业。”她眨眨眼，“看来，我这也不算完全说谎。”

沈清遥被姐姐逗笑了。

送走姐姐后，公寓里又恢复了安静。沈清遥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严浩翔那条“想到哥”的消息，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点开回复框，打字：「今天工作顺利吗？」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话框顶上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很快，严浩翔的消息回了过来：「刚结束一个采访！还行，就是问题有点无聊。哥你呢？」

看着那跳跃的文字，沈清遥仿佛能看见对方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等待回复的样子。他靠在沙发上，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过去。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前路或许漫长，但此刻，有人同行，有家可依，便觉得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