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传

“偷？”云襄摊开手，掌心躺着的正是账本，“不过是借样东西看看。”他刻意加重了“借”字，目光落在舒亚男的脸上，他的目光清澈而深邃，宛如寒夜中的星辰，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智慧。

舒亚男心头一凛。这人看似文弱，反应却快得惊人。她装作整理衣袖，实则在暗中运力：“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云襄望着河面泛着的残霞，语气平淡，“能让姑娘在赌场赌上全部身家，想必不是寻常物件。你黑狱里的朋友是谁？”

云浅浅轻声开口道“你的梅花香是闻聪喜欢的吧？”

“你们认识我义父？”舒亚男脸颊微热，她往前走了两步，红衣在像团跳动的火“你们是云台的人。”

云襄眨了眨眼，叫了一声“浅浅。”

舒亚男在心里暗自念叨几遍，这倒是一个极顺口的名字，不是很愿意和云襄打交道，她红唇微勾，朝云浅浅笑道“这潭水深得很，小心淹了自己。”

“哦？”云襄挑眉，向前一步，半阻挡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反问道“姑娘既知水深，为何还要蹚？”

“与你何干？”舒亚男抬眼瞪他，眸子里像落了星子，亮得逼人，“倒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跑到白驹镇来凑什么热闹？别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手无缚鸡之力？”云襄轻笑“姑娘不妨试试？”

云浅浅不太明白云襄和舒亚男为何气氛不对，这两人哪是要合作的模样，皱着眉冷静开口道“我们为何而来……或许，与姑娘的目的，也不算全然相悖，闻老是你的义父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既然目的都是救出闻老，为何不合作？”

舒亚男沉默了，原以为女子看似散漫无心机，字字句句却都敲在要害上，倒也像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你们到底是谁？”舒亚男再次发问，语气比刚才沉了几分，却是朝着云浅浅。

“一个路过的书生罢了。”云襄不愿让云浅浅和这女子多说话，他避重就轻，转而道“你有武功，我们有脑子，联手我有十成把握。”

云襄却像没看见舒亚男的戒备，衣袍在晚风里轻轻摆动，将计划安排告诉了她，只在后补一句“信与不信，在姑娘自己。”

这两人的话半真半假，特别是这男子语气里的试探像根细针，刺得舒亚男心头发痒。

“好！”舒亚男忍不住应声，接过云襄手中的暗账“若我去了，你们又要做什么？”

晚风送来云襄淡淡的笑声，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自然是……做些书生该做的事。”

“我叫舒亚男，你们也报上名来。”舒亚男眼瞧着云襄将账本递来，暗自觉得也算是获得她们一小部分信任，朗声开口。

“云襄。”

“云浅浅。”

脚步声渐远，只剩下河水潺潺与柳枝轻摇。

舒亚男望着霞光下的河面，这两人，像团雾，看不清底细，却又让她莫名觉得，与他们的这场交锋，才刚刚开始。

她转身，毅然往洋州的方向而去——不管云襄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得去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