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

最后一天。

教学楼的公告栏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最新贴出的音乐节海报被指尖戳得发皱——海报顶端的烫金大字闪着光，“特邀嘉宾”四个字下面，一串名字像炸开来的烟花：蝉联三届金曲奖的林砚、带火国风电音的组合“雾野”、还有刚在春晚上唱红了《青空》的新人歌手苏郁。

“林砚的现场！我刷过她巡演的视频，最后一首大合唱直接把屋顶掀了！”三班的男生举着手机挤到最前面，屏幕上是他存了半年的演唱会片段，弹幕密密麻麻盖过了人影。旁边的女生抱着笔记本，笔在日程表上圈出音乐节当天，用力画了三个感叹号：“雾野的《山与海》一定要听现场版，他们说会加民乐改编，光想想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走廊里的风都带着股雀跃的劲儿。有人把海报上的苏郁剪下来贴在笔袋上，她标志性的薄荷绿吉他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有人在课间练起了应援口号，“苏郁苏郁，清风入律”的调子飘出窗外，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连最不爱凑热闹的学霸都在草稿纸边角画起了音乐节舞台的简笔画，台下的小人大手牵小手，举着荧光棒连成一片星海。

广播站突然切了歌，前奏一响，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是林砚的《野火》。初三的学姐扒着栏杆往下喊：“听说她会唱这首！到时候咱们一起跳！”楼下的初一新生举着刚买的荧光棒回应：“带我们一个！”

放学时，校门口的文具店排起了长队，荧光手环、应援灯牌、印着歌手名字的透卡被一抢而空。穿校服的少年少女们挤在一块儿，指尖划过琳琅满目的周边，讨论声像冒泡的汽水：“我要给雾野带亲手做的香囊，他们歌词里总提草药香”“苏郁喜欢喝柠檬气泡水，我准备了整整一箱”……

暮色漫上来时，海报上的歌手们仿佛要从纸里走出来，而整个校园都在倒计时，连路灯都像是提前亮了些，照着那些写满期待的年轻脸庞——他们知道，再过三天，这里会飘着吉他弦的震颤、鼓点的轰鸣，还有数不清的欢呼会撞碎夜空，把所有的期待都酿成最烈的酒。

宋菀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无声的笑了笑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三天后

音乐节当天的学校像被撒了把跳跳糖，从清晨就炸成了欢乐的海洋。教学楼之间的空地上搭起了临时舞台，彩色灯牌从教学楼顶垂下来，风一吹就晃成流动的彩虹。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各班排练的歌曲，时而清亮时而沙哑的合唱声混着乐器试音的叮咚声，把空气都泡得甜丝丝的。

操场上，同学们抱着吉他、手风琴、架子鼓零件到处跑，校服外套被随意地系在腰间，脸上画着亮晶晶的闪粉，遇见熟人就击个掌，喊声“加油”比平时大了三倍。摊位区更热闹，有人支起小桌子卖冰镇汽水，瓶身凝着水珠，被阳光照得像碎钻；有人用粉笔在地上画音符，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跟着踩节奏。

舞台侧方的候场区，乐队成员们互相整理衣领，调弦的指尖都带着点抖，却笑着互相打趣“别跑调啊”。台下的观众席早被占满了，前排的同学举着自制的应援牌，上面写着“五班最炸”“主唱冲啊”，后排的人站在椅子上，举着手机录像，胳膊酸了也舍不得放下。

连平时教导主任陈主任都换上了印有音符图案的T恤，在人群里跟着节奏点头，被学生起哄时，还红着脸唱了句跑调的歌词。风里飘着烤肠和爆米花的香味，混着少年人清亮的歌声，连教学楼的窗户都像在跟着晃，每一片玻璃都映着跳动的光斑——这大概就是青春最鲜活的样子，热热闹闹，亮亮堂堂，连空气里都飘着停不下来的节拍。

暮色降临，音乐节开始

后台的休息室里，暖黄的灯光漫过堆叠的乐器箱和半开的化妆包，空气里混着发胶、松香和淡淡的柑橘味香水气。林砚正对着镜子调整耳返，指尖划过镀银的麦克风线，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时眼底带着笑意：“这学校的孩子们比我演唱会的粉丝还热情，刚才在走廊被堵着要签名，笔记本上画满了应援口号。”

“可不是嘛，”雾野组合的主唱抱着阮，琴弦被他拨得叮咚响，“刚在后台看见几个小姑娘在排练合唱咱们的《山与海》，跑调跑得可爱，愣是把民乐版改成童谣风了。”他身边的键盘手笑着补充：“还有人给我们塞了袋桂花糕，说歌词里‘桂香漫过石阶’是他们学校后山的景，非得让我们现场编段笛子独奏。”

苏郁抱着她那把薄荷绿吉他，发梢还沾着片不知谁别上的小雏菊，闻言弯了弯眼：“我刚才路过礼堂，看见黑板上写着‘苏郁姐姐加油’，字歪歪扭扭的，旁边还画了个超萌的Q版吉他。”她拨了下弦，清脆的音色混着笑意，“感觉比跑音乐节还让人心里发软。”

角落里，刚结束彩排的摇滚歌手靠在音箱上，扯松了领带，喉间溢出低笑：“你们这是被温柔攻势拿下了？我刚才在侧台，看见有男生扛着摄像机追着拍，镜头比拍演唱会还稳，说是要剪个‘嘉宾名场面’合集。”

林砚放下耳返，看向窗外攒动的人头，指尖在桌沿轻轻点着：“说实话，这种纯粹为了热闹的活动，比跑商演自在多了。孩子们眼睛亮得像星星，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对了，”雾野主唱忽然想起什么，扬了扬下巴，“刚才听老师说，这次音乐节的收入要捐给山区小学买乐器？”

苏郁点头，眼里闪着光：“是啊，所以大家都卯着劲呢。我准备加唱一首童声合唱的改编版，已经跟孩子们练过两遍了。”

摇滚歌手挑了挑眉，从包里翻出个徽章别在胸前——上面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据说是学生送的：“行啊，那我也改改歌词，加段孩子们能跟着吼的副歌。”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几个举着荧光棒的学生探进头来，看见满屋子的嘉宾，脸瞬间红透，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是来送感谢信的……”

林砚笑着招手让他们进来，身后的讨论声混着窗外的喧闹，像杯加了蜜的气泡水，咕嘟咕嘟冒着甜意——原来被期待填满的热闹，比聚光灯下的舞台更让人心里发烫。

广播里突然传出校长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整个操场：“同学们，今天有个特别环节——我们邀请了四位特邀裁判，他们是：林砚、苏郁、雾野组合！”

话音刚落，主席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四位嘉宾起身挥手的瞬间，全场的尖叫差点掀翻看台。举着灯牌的学生突然僵住，手里的荧光棒都忘了挥动，几秒钟后，操场像炸开的烟花筒——“是林砚老师！我居然和偶像在一个操场！”“苏郁姐姐的吉他还是那么酷！”“雾野组合终于合体了啊！

高二五班的队伍里，孙浩宇手里的指挥棒差点掉在地上，他转头撞了撞身边的宋菀：“咱班第五个出场？刚、刚才练的动作没忘吧？”宋菀攥着裙摆的手指泛白，却用力点头：“记着呢！就是……突然想把歌词再唱得响一点。”后排的男生们互相扯着胳膊跳起来，有人对着主席台上喊：“林砚老师看这里！五班加油！”

前四个班级表演时，台下的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轮到高二五班上场时，宋菀深吸一口气，踩着节拍走到舞台中央，忽然听见主席台上传来苏郁的声音：“五班的同学们，放轻松，你们的排练视频我看过，很棒。”

，宋菀抱着吉他走到舞台中央，指尖轻轻拨响前奏，音符像撒落的星光，瞬间牵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回头看向身后攒动的身影，笑着扬声：“准备好了吗？《同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