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朦胧中，一道声音传来 ，刺破黑暗

——

“出来了！出来了！诶！是个女孩！”

伴随着医生们的惊呼和婴儿的啼哭，一个小女孩出生了，

产房的门被推开时，护士抱着个红通通的小襁褓走出来，声音里带着笑意：“恭喜，是个健康的小公主，六斤八两。”

宋仲基几乎是踉跄着迎上去，手在衣角上蹭了又蹭，才敢轻轻碰了碰襁褓边缘。小家伙闭着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尖微微动了动，忽然发出一声细弱的啼哭，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上。他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发哑：“她……她真小。”

秦玉兰靠在床头，额角还带着汗，脸上却漾着挡不住的笑。宋仲基连忙凑到床边，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辛苦你了，老婆。”秦玉兰摇摇头，目光黏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轻声说：“你看她的小拳头，攥得真紧。”

护士把孩子抱到秦玉兰身边，小家伙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哭声渐渐停了，小嘴无意识地咂了咂。秦玉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那皮肤嫩得像豆腐，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宋仲基蹲在床边，看着妻子和女儿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襁褓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他悄悄握住秦玉兰的手，又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脚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要好好护着这两个宝贝。

病房里静悄悄的，小家伙在襁褓里睡得安稳，小嘴巴偶尔咂一下，像在做什么甜甜的梦。宋仲基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本翻得卷了角的字典，指尖在“安”字上停了停，抬头看向秦玉兰：“叫‘安’好不好？平安的安，我就盼着她这辈子平平安安的。”

秦玉兰笑了笑，伸手拂过女儿柔软的胎发：“太普通啦。”她望着窗外，春日的阳光正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天上的白云悠悠地飘着，像一团团蓬松的棉花糖，被风推着慢慢挪动，时而聚成一片，时而散作几缕，衬得蓝天格外清亮。，“你看外面的云多自由啊，叫‘云升’怎么样？‘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

宋仲基把字典往旁边推了推，凑过去看女儿的小脸：“宋云升……听着就有诗意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上面是昨晚在产房外写的几个名字，“我还想了‘禾’，像小草一样，安安稳稳长在土里；还有‘语’，能说会道，以后跟你一样爱笑。”

秦玉兰拿起纸条，指尖划过那几个字，忽然指着“云升”字笑了：“就它了。你看她现在闭着眼睛，睫毛上落着光，可不就是‘入晴空’吗。”

宋仲基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小心翼翼地塞进女儿的襁褓边，像是藏了个约定。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了转，对着他们漾开一个无齿的笑。

“你看，她也喜欢。”秦玉兰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颊，声音软得像棉花，“以后啊，我们的云升，就要像白云一样，飞向万里高空，做最自由的人”

日子像门前的河水，不紧不慢地淌着。宋云升会坐了，会爬了，会摇摇晃晃地走路了。她学说话很晚，快一岁半时才含糊地喊出“爸爸”“妈妈”，但开口那天，宋仲基抱着她在客厅转了十几个圈，秦玉兰在厨房听见了，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掉在地上。

两岁多的时候，宋云升迷上了听儿歌。秦玉兰手机里存着几十首童谣，她每天晚上都要靠在妈妈怀里，听着《小兔子乖乖》才能睡着。有时候听到高兴处，还会晃着小脑袋，跟着音乐的节奏拍手，小脚丫在沙发上跺出“咚咚”的声响。

三岁生日刚过，宋云升被送进了幼儿园。第一天去的时候，她抱着秦玉兰的腿哭得惊天动地，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喊着“妈妈不走”。宋仲基硬着心肠把她抱给老师，转身时听见她哭得更凶了，秦玉兰的眼圈红了一路，到家后还对着空荡的客厅发呆。

但没过几天，宋云升就爱上了幼儿园，每天一放学回家就与宋仲基叽叽喳喳说一路，宋仲基牵着宋云升的小手往家走，小家伙的书包上挂着朵纸做的小红花，一路都晃悠悠的。

“爸爸，我今天学唱歌了！”刚进家门，宋云升就甩开鞋子，奶声奶气地喊。秦玉兰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探出头笑：“唱给妈妈听听？”

小家伙立刻站到客厅中央，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奶声奶气地唱起幼儿园教的《小星星》。声音算不上多亮，却像山涧的泉水，清凌凌的，每个调子都准得惊人，连尾音的小颤音都带着股天然的甜。

宋仲基和秦玉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等她唱完，秦玉兰走过去抱起她，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我们云升唱歌这么好听呀？”

宋云升把小脸埋在妈妈颈窝里，咯咯地笑：“老师说我唱得像小百灵。”

晚饭后，宋仲基翻着字典，说：“云升唱歌这么好听，改个名字吧，寓意好点。可不能让云升吃苦。”指尖在“笙”字上停住：“诶，这字好，夜夜笙歌，‘笙’是乐器，声音清亮，又和‘升’同音，寓意着像歌声一样向上飞扬。”

秦玉兰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点着那个字：“宋云笙……听着就像有歌声在耳边绕似的。”她低头问怀里的小家伙，“以后叫云笙好不好？像小笙歌一样，天天开开心心的。”

宋云笙似懂非懂，却咯咯笑着点头，小手在爸爸手背上拍打着，嘴里又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星星》，那清透的声音，像颗刚剥壳的糖，甜得人心里发暖——原来有些天赋，从一开始就藏在名字里，等着被时光慢慢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