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揣着满心的慌乱推开家门，刚换好鞋，手机就跟通了电似的疯狂震动，屏幕上“苏晓棠”三个字亮得刺眼，消息提示音密集得像机关枪。我点进去一看，满屏的感叹号几乎要冲破屏幕：“林舒言！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当初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那张递到沈亦清手里的纸条是我写的？我他妈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沈亦清那吊儿郎当的逼样，走路都带着股欠揍的劲儿，我看一眼都嫌浪费眼神，怎么可能给他写那种莫名其妙的纸条！你赶紧给我解释清楚，是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想往我身上推？不然我现在就冲去你家，把你房顶掀了！”

紧接着又是几条语音，苏晓棠的声音带着气冲冲的哭腔，尾音都在发抖，显然是真的急坏了。我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头疼得快要炸开——当初一时糊涂，为了躲开沈亦清的追问，随口扯了个谎说纸条是苏晓棠写的，没想到居然真的传到她耳朵里了。

正对着满屏消息不知所措，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沈亦清的来电。我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刚想开口道歉，就听见他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笑声，还有个爽朗的男声插了进来：“哟，这不是咱们沈大帅哥的‘暗恋对象’打来的电话吗？让我听听是何方神圣～”

是陆星燃，沈亦清的发小兼铁哥们，也是苏晓棠藏在心里好几年的暗恋对象。我瞬间更紧张了，生怕苏晓棠的名字被陆星燃听见，只能压低声音：“沈亦清，那个……纸条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沈亦清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背景里陆星燃还在起哄，“行啊，你说，我听着。”

“其实……其实那张纸条不是苏晓棠写的，”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心脏怦怦直跳，“是我当初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想到你会当真，还传到她耳朵里了，真的对不起，给你和她都造成麻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星燃的起哄声也停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过了一会儿，沈亦清的声音传来，比刚才低沉了不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林舒言，我问你个事，你别跟我扯别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

“那张纸条到底是谁写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或者说，林舒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我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滑落在地。大脑一片空白，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思、藏在心底的悸动，此刻全都被他直白地摆到了台面上，让我手足无措。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颊烫得快要冒烟。正当我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陆星燃的声音，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打圆场道：“哎，亦清，你这问得也太直接了吧，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爽朗，却让我更加紧张——我能想象到苏晓棠要是知道陆星燃此刻正在听着我们的对话，肯定会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定了定神，赶紧避开沈亦清的问题，含糊地说：“那个……我今天有点累了，跑了一天腿，脑子有点乱，纸条的事我以后再跟你详细说吧。”

“还有，”我补充道，语气带着恳求，“你千万别误会苏晓棠，真的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沈亦清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我能感觉到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陆星燃又开了口：“行了行了，既然人家小姑娘累了，就先不打扰了，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呗。”

说完，他还对着沈亦清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清，但大概是在劝他。过了几秒，沈亦清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好，那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放下手机，苏晓棠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你跟他解释完了？他怎么说？陆星燃是不是也在他旁边？他有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聊天？”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再次头疼起来。我能理解她的紧张，毕竟是暗恋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不想在他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我斟酌着措辞，回复道：“解释完了，他没怪你，就是……问了我一个挺难回答的问题。陆星燃是在他旁边，但他应该没听清太多，你别担心。”

“什么难回答的问题？”苏晓棠秒回，“是不是问纸条的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告诉她沈亦清问我喜不喜欢他，只是含糊地说：“算是吧，总之你别管了，这事我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让陆星燃误会你。”

发完消息，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原本只是一个随口的谎言，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事，不仅让苏晓棠受了委屈，还让我和沈亦清的关系变得这么微妙，甚至还把陆星燃也卷了进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亦清那个直白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满心焦虑的苏晓棠。更让我纠结的是，一想到陆星燃，我就忍不住替苏晓棠担心——她暗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陆星燃产生一点交集，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搞砸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厅里静得只剩下我的呼吸声。我拿起手机，翻看着和沈亦清的聊天记录，又点开了苏晓棠的对话框，心里乱糟糟的。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收场？我和沈亦清之间，又该何去何从？苏晓棠和陆星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不一样的发展？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