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贴着菌毯边缘往前挪，脚底发麻。那层灰绿色的膜在他踩上去时微微收缩，像是活物在呼吸。他没停，继续压低身子，电流从脊椎往下走，被他一点点引到脚心。鞋底开始发热，静电场扩散开，菌毯表面的生物电被中和，没有触发警报。
前方五十米就是补给站的外墙。铁皮围栏歪斜，几根钢筋戳向天空，像被什么巨兽撕过。围墙内有灯光，一闪一灭，应该是发电机在苟延残喘。十名守卫在巡逻，两人一组，间隔二十秒交错走过哨岗。他们手里有骨刃，也有改装过的电棍，走路时脚步沉重，但眼神警觉。
陆寻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照在废弃的输油管道上。那根管子从地面斜插上去，通向补给站顶部的储油罐，锈得厉害，但结构还稳。他摸了摸背后的短刀，又确认了腰间的金属罐——三颗C级心脏还在，一颗刚吞下的还在胃里翻腾，压制着“赤蛩”的反噬。
不能再等了。
他抓住管道接口处的凸起，攀上去。金属冰冷，沾着露水和黏液。他爬得很快，膝盖顶住弯道，身体贴紧管壁。离顶端还有三米时，他停下，右手抬起，掌心朝前。
电弧在指尖凝聚。
蓝紫色的光顺着血管往上爬，钻进手腕。他控制着能量流动，不让它外泄。这是刚才试出来的办法——把静电压缩成线状，像鞭子一样甩出去。第一次用是在装甲车上，现在得让它杀人。
下方两名守卫正好走到交汇点。
他跃下。
风刮过耳朵，落地瞬间翻滚卸力。右臂同时挥出，电鞭炸开，一道弧光穿透空气，直接钉进左边守卫胸口。那人连叫都没来得及，身体抽搐一下就倒了。右边那个刚转头，第二道电弧横扫过来，打在他脸上，颅骨内部瞬间升温，眼球爆裂。
剩下八人全回头。
陆寻没给他们反应时间。电鞭收回，左手抽出短刀，冲向最近的一组。对方举电棍格挡，他侧身避开，鞭尾缠住对方手腕，猛力一拽。骨头断裂声响起，那人惨叫，陆寻顺势一脚踢中喉咙，再补一鞭，电流贯穿大脑，当场毙命。
第三个扑上来的是个高个子，手持双刃。陆寻后退半步，让开劈砍，电鞭绕到背后，从腋下穿出，直击颈动脉。那人僵住，跪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还有五个。
他们开始散开，想形成包围圈。陆寻知道不能拖。他原地转身，电鞭全力释放，一道环形电弧扫出，三人同时中招。神经烧毁的焦味弥漫开来，尸体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最后一个想跑。
陆寻甩出电鞭，缠住脚踝，猛地一拉。那人摔在地上，翻滚几圈，挣扎着爬起来，往仓库方向逃。陆寻追上，一脚踹在后背，将其按在地上。鞭尖抵住太阳穴。
“里面有几个守卫？”
那人不说话。
陆寻加大电流，对方头皮冒烟，发出嘶吼。
“说。”
“九……九个！我是第十个！”
陆寻松了口气。数字对上了。他一把揪起这人，拖向仓库大门。门没锁，推开后是一排金属货架，堆满物资箱。中央停着一辆运输车，车头贴着血巢标志。角落有个铁笼，关着几只变异鼠，已经死了，心脏被挖走。
守卫首领就在里面。
他坐在一张折叠椅上，手里握着一个红色按钮。看到陆寻进来，咧嘴笑了。
“你杀得挺快。”
陆寻把俘虏扔在地上，电鞭指向首领：“我妹妹在哪？”
“陆瑶？”首领慢悠悠站起来，“她不在这里。”
陆寻上前一步，鞭尖逼近。
首领按下按钮。
轰的一声，腰间孢囊弹炸开，黄色菌雾喷涌而出，瞬间充满半个仓库。空气变得浑浊，视线模糊。陆寻闭气跃起，一脚踹翻首领，电鞭缠住脖子，拖行数米，砸进铁架。金属架晃动，箱子掉落。
首领咳出血，还想爬起来。
陆寻单膝压住他胸口，左手按住太阳穴，细小的电流渗入神经。
“最后一遍。她在哪？”
首领笑得更狠：“她在虫母肚里。”
陆寻瞳孔一缩。
鞭尖猛然刺入其右眼。首领身体剧烈抽搐，头往后仰，撞在铁架上，脖子折断，不动了。
仓库安静下来。
陆寻站起身，环顾四周。货架底层有几个密封罐，标签写着“C级心脏储存”。他走过去打开，三颗完好无损。他拿起一颗，直接塞进嘴里吞下。温热的液体滑入胃部，“赤蛩”搏动逐渐平稳，胸口的钝痛开始消退。
他还剩四天时间。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速度很快。援军来了。
他必须走。
正要撤离，仓库顶部传来鼓掌声。
陆寻抬头。
高台上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袍，脸藏在阴影里。是雷暴。
“精彩。”他说，“杀得干净，问得也准。”
陆寻没动，电鞭垂在身侧，蓄势待发。
“你知道她说在虫母肚里是什么意思吗？”雷暴靠在探照灯残骸上，“还是说，你现在只想救她出来？”
陆寻盯着他。
“你可以走。”雷暴摊手，“也可以留下，看看真相。”
没人动手。
几秒后，陆寻后退一步，转身跃向仓库侧窗。玻璃碎裂，他翻出，落地无声。补给站火光仍在燃烧，浓烟滚滚。他没有远离，而是沿着西侧塌楼的夹层潜伏进去，趴在断墙边缘，双眼死死盯住高台下方那条裂缝——那里有道金属门，刚刚被雷暴的手势触发，开了条缝。
里面有光。
有人影走动。
陆寻握紧电鞭，指节发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