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胖子的“段子教学”

夕阳的余晖刚从吴山居的窗棂褪去，院子里就飘起了晚饭的香气。胖子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一眼就看见吴不言坐在二楼房间的门口，怀里抱着那只旧小熊，安安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夕阳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倒少了几分之前的僵硬。

“嘿，咱们的小不言！吃饭咯！”胖子嗓门洪亮，一嗓子喊得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吴不言闻声抬头，看到胖子挥着勺子招呼她，抱着小熊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下楼。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时刻紧绷，走路的姿态也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轻快，只是怀里的小熊始终抱得紧紧的，像是揣着什么宝贝。

饭桌旁，吴邪已经摆好了碗筷，见她下来，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这儿吧，今天胖子做了红烧肉，尝尝他的拿手菜。”

吴不言乖乖坐下，把小熊放在身边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像个等待指令的小士兵。这模样看得胖子直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在她碗里：“吃，别客气！在胖爷这儿，就没有客气的道理，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学新东西！”

吴邪刚喝了口汤，闻言差点喷出来：“你又想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乱七八糟！”胖子放下筷子，拍着胸脯反驳，“咱这是教她融入社会的必备技能——讲段子！你想啊，以后出去跟人打交道，会说个笑话逗大家一乐，多招人喜欢！总不能一直板着张脸，跟谁都欠她几百万似的。”

吴邪想想也是，吴不言现在虽然不怎么失控了，但话少得可怜，表情也总是淡淡的，多学点轻松的东西，确实能让她更有“人气”。于是他没再反对，只是笑着叮嘱：“别教些没正形的，简单点、好笑点就行。”

“放心！胖爷我的段子库，那可是分门别类，老少咸宜！”胖子拍着胸脯保证，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教学”，“听好了啊，第一个段子：问，为什么小鸭子走路总是摇摇摆摆的？”

吴不言眨了眨眼，盯着胖子，认真地思考起来，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

胖子等了半天，见她没反应，忍不住提示：“你别真琢磨啊！这是笑话，答案是——因为它怕把蛋颠掉了！哈哈哈哈！”

胖子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吴邪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可吴不言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不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了看胖子，似乎在确认“颠掉蛋”是什么意思。

这反应把胖子逗得更乐了：“哎哟我的乖外甥女，你这表情太到位了！不是让你研究原理，是让你觉得好笑！来，跟着我笑一个！”

胖子对着她做了个夸张的大笑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张得老大。吴不言学着他的样子，也把嘴巴张大，眼睛眯起来，却只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僵硬的“假笑”，看起来像个被按了开关的木偶，反而更滑稽了。

“噗——”吴邪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行不行，这笑太假了！”胖子摆了摆手，重新振作精神，“换一个！这个简单点：从前有个人钓鱼，钓上来一只鱿鱼，鱿鱼苦苦哀求：‘求求你，别把我烤了吃啊！’那人说：‘行，那我考你几个问题。’鱿鱼开心地说：‘好啊好啊！你考吧你考吧！’然后那人就把鱿鱼烤了！”

说完，胖子又开始哈哈大笑，还不忘给吴邪使眼色，示意他一起笑。吴邪配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吴不言。

只见吴不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沉默了几秒，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要烤它？他答应不烤了。”

这话一出，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愣了几秒后，抱着肚子笑得更凶了：“哎哟我的天！你这孩子，太实诚了！这是笑话！笑点在‘考’和‘烤’同音！懂了吗？同音！”

吴不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里小声重复着：“考……烤……”

“来来来，你试着把这个段子复述一遍！”胖子趁热打铁，鼓励她开口。

吴不言深吸一口气，看着桌子，一字一顿地复述起来：“从前……有个人钓鱼，钓上来……一只鱿鱼。鱿鱼说：‘别烤我。’那人说：‘考你问题。’鱿鱼说：‘考吧。’然后……他把鱿鱼烤了。”

她的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念一段说明书，可偏偏一本正经的样子，配上这个笑话，格外有反差感。

吴邪笑得直摇头，胖子更是笑得拍桌子：“对！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没笑，但气势到位了！再来一个！”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饭桌上就成了胖子的“段子专场”。他唾沫横飞地讲了一个又一个，从动物笑话到生活趣事，花样百出。吴不言则像个认真的学生，每个段子都仔细听，努力复述，虽然始终没get到笑点，却学得极其认真，偶尔还会因为发音不准，把“笑话”说成“笑花”，闹出让人忍俊不禁的乌龙。

一顿饭下来，菜没吃多少，笑声却没断过。吴不言虽然还是没学会“笑”，但眼神里的茫然少了许多，偶尔还会因为胖子夸张的表情，嘴角微微动一下，像是在努力模仿笑容的弧度。

吴邪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胖子的段子教学或许算不上“正经”，但这份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正是吴不言最需要的。比起刻板地教她道理，这样轻松的互动，更能让她慢慢卸下防备，感受到家人之间的温暖与快乐。

“行了行了，别教了，再教下去，她明天就得把‘烤鱿鱼’挂在嘴边了。”吴邪笑着制止了还意犹未尽的胖子，给吴不言夹了块青菜，“多吃点蔬菜，长得结实。”

吴不言乖乖地把青菜吃了，又看了看胖子，小声说了一句：“笑花……好听。”

胖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哟！这孩子，还夸上了！行，以后胖舅舅天天给你讲‘笑花’！”

夕阳彻底落下，吴山居的灯光亮起，映照着一桌人的欢声笑语。曾经沉默如影的“零”，在这热热闹闹的日常里，正一点点被温暖包裹，朝着“吴不言”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意义，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