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出门

天刚蒙蒙亮，吴山居的天井里就飘起了淡淡的粥香。胖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钻出来，刚打了个哈欠，就看见吴邪正对着餐桌旁的吴不言“循循善诱”。

“今天带你去菜市场买菜，记住了，外面的人都是普通人，不用紧张，也不用摆出随时要动手的样子，明白吗？”吴邪拿着两根筷子，比划着怎么放松手腕，生怕她待会儿在外面又触发“战斗本能”。

吴不言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像根绷紧的弓弦，眼神里满是“收到指令”的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手里还下意识攥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被吴邪悄悄记在了心里。

胖子凑过来扒了口粥，含糊不清地打趣：“天真，你这哪是带孩子买菜，分明是带个小祖宗出巡啊，可得看好了，别让咱们家不言把菜市场当成汪家据点扫了。”

“别瞎贫。”吴邪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吴不言，放柔了语气，“就是去看看新鲜的蔬菜、水果，再买只鸡回来，中午让胖子给你做你爱吃的可乐鸡翅，好不好？”

提到“可乐鸡翅”，吴不言的眼睛亮了亮，紧绷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又重重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收拾妥当，吴邪牵着吴不言的手出了门。刚走到巷口，吴不言就猛地停下脚步，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脑袋快速左右转动，像台精准的扫描仪，把周围来往的行人、路边的摊贩都扫了一遍，手指甚至微微蜷缩，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放松，放松。”吴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安抚，“这些都是路过的街坊邻居，不是坏人，你看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是去上班、买菜的，和我们一样。”

吴不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些提着菜篮子、说说笑笑的路人，紧绷的肩膀才稍微垮了一点，但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走路的时候脚尖微微踮起，步伐轻盈得像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猫。

到了菜市场，喧闹的人声、小贩的吆喝声瞬间涌了过来。吴不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惊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吴邪身后躲了躲，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不安——她从未听过这么多杂乱却没有敌意的声音，这种“无规律”的环境让她很不适应。

“没事，这是菜市场的声音，很正常。”吴邪耐心地给她解释，指着一个卖青菜的摊位，“你看，我们先去买把青菜，中午炒着吃。”

他拉着吴不言走到摊位前，摊主是个热情的大妈，笑着招呼：“小吴啊，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姑娘来？长得真俊！要点什么青菜？刚摘的，新鲜得很！”

吴不言被大妈过于热情的笑容和声音吓得往后缩了缩，眼神警惕地盯着大妈手里挥舞的青菜，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的武器。

吴邪无奈地笑了笑，一边挑青菜一边给大妈解释：“这是我妹妹，第一次来菜市场，有点怕生。”

“哦哦，难怪呢，小姑娘别害怕，阿姨这儿的菜都没毒！”大妈乐呵呵地说着，还伸手想摸一摸吴不言的头。

这一下可坏了！吴不言以为大妈要动手，眼神骤变，身体猛地一侧，抬手就想格挡，动作又快又狠，带着股凌厉的劲儿。

“不言，别！”吴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额头都冒出了点冷汗，“阿姨是好意，想摸摸你的头，不是要伤害你！”

吴不言愣了愣，看着被吴邪抓住的手腕，又看了看一脸错愕的大妈，眼神里满是茫然，似乎不明白“好意”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小姑娘反应真快！”大妈倒是没生气，反而觉得挺有趣，笑着收回手，“是我太唐突了，吓到孩子了。”

“抱歉抱歉，她不太习惯和人接触。”吴邪连连道歉，付了钱拿起青菜，赶紧拉着吴不言离开，“咱们去买鸡肉，离这儿远点。”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旁边一个卖橘子的小贩吆喝：“橘子！甜橘子！不甜不要钱！走过路过别错过！”

吴不言猛地停下脚步，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小贩，嘴里还无意识地重复：“指令……目标：路过……错过……”

吴邪扶额，赶紧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地解释：“这不是指令，是小贩在喊人买橘子，不是让你执行任务！”

他拉着吴不言快步往前走，还没走多远，又出了岔子。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大爷路过，车斗里装着不少土豆，路过他们身边时，不小心掉了一个滚到吴不言脚边。

大爷连忙停下车：“小姑娘，麻烦帮我捡一下土豆，谢谢啊！”

吴不言低头看着脚边的土豆，又看了看伸手过来的大爷，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判断这是不是“陷阱”。犹豫了几秒，她弯腰捡起土豆，却没有直接递给大爷，而是先转头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询问，像是在请示“是否可以交付”。

“递给大爷就好，这是帮助别人，是好事。”吴邪笑着鼓励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吴不言才小心翼翼地把土豆递到大爷手里，动作僵硬却很认真。

“谢谢小姑娘！真乖！”大爷笑着道谢，还从车斗里拿出一个橘子塞给她，“拿着吃，甜的！”

吴不言拿着橘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又看向吴邪。

“拿着吧，这是大爷给你的谢礼，可以收下。”吴邪拍了拍她的肩膀。

吴不言这才把橘子紧紧握在手里，指尖轻轻摩挲着橘子皮，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又带着点新奇的表情，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一路下来，乌龙事件层出不穷——她把卖鱼小贩的吆喝当成“攻击预警”，把秤砣当成“武器”警惕，甚至想徒手去抓案板上的生肉（汪家训练时只给生食），被吴邪及时制止。

好不容易买完菜，吴邪牵着吴不言的手往回走，感觉比下了一次斗还累。但看着身边的吴不言，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橘子，时不时低头闻一下，眼神里不再是最初的空洞，多了些新奇和困惑，他又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今天是不是很有趣？”吴邪笑着问她。

吴不言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橘子，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冒出两个字：“有趣。”

虽然声音很小，却让吴邪心里一阵温暖。他知道，让她融入这个世界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这些小小的进步，总有一天，她会真正明白什么是人间烟火，什么是寻常快乐。

回到吴山居，胖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他们回来，凑上来打趣：“怎么样天真，没把菜市场给掀了吧？我们家不言没出手伤人吧？”

吴不言听到“出手伤人”，下意识摇了摇头，还把手里的橘子举起来，递给胖子，像是在证明自己没做错事。

“哟，还收到谢礼了？”胖子乐了，接过橘子掂量了一下，“行啊不言，第一次出门就学会帮人了，比你哥强！”

吴邪没理会他的调侃，看着吴不言小心翼翼地把买来的青菜摆放在厨房的台子上，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忍不住笑了。

这鸡飞狗跳的第一次出门，虽然闹了不少笑话，却也是吴不言“学做人”路上重要的一步。而属于他们的温馨日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