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柔软的绒布，轻轻盖住了吴山居的砖瓦。院子里的梧桐叶被晚风拂得沙沙响，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得墙壁上挂着的旧字画都多了几分温情。
吴不言洗完澡，穿着吴邪给她买的浅蓝色棉质睡衣，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睡衣的袖子有点长，她下意识地把手指缩在袖筒里，眼神落在床头那只叫“胖熊”的玩偶上，却没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抱，只是安静地等着。
脚步声轻轻响起，吴邪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睡前喝杯牛奶，睡得香。”
吴不言点点头，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好，又坐回床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吴邪，没说话，却带着明显的期待。
这几天，吴邪养成了给她讲睡前故事的习惯。起初是因为她总做噩梦，后来发现，只要吴邪坐在身边讲故事，她就会格外安心，眼神也会从警惕变得柔和。
吴邪在床边坐下，顺手拿起一本翻得有些旧的故事书，却没立刻翻开，而是笑着说：“今天不讲书上的故事了，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好不好？”
吴不言眨了眨眼，虽然不太明白“小时候”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点头，把身子往吴邪身边挪了挪，听得格外认真。
“我小时候啊，可比你调皮多了。”吴邪靠在床头，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语气里带着回忆的温柔，“那时候我爷爷还在，吴山居不像现在这么安静，每天都有好多人来喝茶、聊古董。我总喜欢偷偷爬上货架，拿爷爷藏起来的小玩意儿，结果每次都被他抓个正着，还得罚我抄古董名录。”
他顿了顿，想起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笑出声：“有一次，我趁爷爷不注意，把他最喜欢的一个青花瓷瓶偷偷拿出来玩，结果手一滑，瓶子摔在地上碎了。我吓得魂都没了，以为爷爷会狠狠揍我一顿，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说‘碎了就碎了，人没事就好’，还教我怎么把碎片粘起来。”
吴不言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邪的脸，虽然听不懂“青花瓷瓶”“古董名录”这些词，但她能从吴邪的语气里感受到那种温暖，就像现在屋里的灯光一样，让人舒服。
“还有胖子，”吴邪继续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整天想着倒斗发财的愣头青。第一次跟他去冒险，我们在墓里迷了路，饿了整整两天，最后是靠吃野果子才撑下来的。那时候我就想，以后再也不跟这胖子一起出门了，结果后来啊，他成了我最靠谱的兄弟。”
提到胖子，吴不言的嘴角轻轻动了动，想起白天胖子教她叠纸飞机、给她讲笑话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熟悉的暖意。
“对了，还有小哥。”吴邪的声音放得更柔，“他是我见过最厉害、也最温柔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只要有他在，我就觉得特别安心。有一次我被粽子缠住，差点没命，是他拼了命把我救出来的。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跟他、跟胖子好好的，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家人……”吴不言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这是她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词，吴邪说，胖子说，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这个词代表着温暖，代表着不会被抛弃。
吴邪低头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神渐渐变得朦胧，显然是困了。他放慢了语速，声音像轻柔的催眠曲：“不言，你知道吗？你来到吴山居，对我和胖子、小哥来说，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以前我们总忙着冒险、忙着找线索，现在有你在，吴山居才更像一个家。”
他轻轻拍了拍吴不言的后背，继续低声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琐事，从偷喝爷爷的茶，到第一次学着辨认古董，那些平淡又温暖的旧时光，顺着他的话语，慢慢流淌进吴不言的梦里。
吴不言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再是白天那种笨拙的、刻意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放松的笑容。她好像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里没有冰冷的实验室，没有刺耳的指令，只有温暖的灯光，和耳边温柔的话语。
吴邪讲完一段，低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得很沉了，小手还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像抓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拿起床头的“胖熊”，轻轻放在她的手边。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吴邪的心里满是柔软。他知道，让这个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小姑娘真正放下戒备、融入生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没关系，他会陪着她，胖子会陪着她，小哥也会陪着她，用最温暖的亲情，慢慢治愈她过去的伤痛。
他轻轻带上门，把温暖的灯光和香甜的梦境都留在了房间里。院子里的晚风依旧轻柔，吴山居的夜晚，因为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身影，变得格外温暖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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